【自由副刊】阿爸的木棉花

◎妙沂

我至今仍喜歡撿落葉和落花回家欣賞，也不怕被人訕笑我是撿落葉的老女孩。

我愛撿在冬季變紅的烏臼葉，有時候還會寄給朋友，有一回好友小香也收到烏臼葉，在城市中被工作擠壓的她很喜歡，於是回送我一個藤盆子，正好用來裝花花葉葉，襯得花和葉都更加典雅細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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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花大大的花朵，撿上六七來朵放在車子駕駛座前方，不管從裡看或是從外看，都很醒目，愉悅自己也愉悅路人，是嘛，從嚴肅的職場退下來，看看車子裡的花，煩惱頓消。

假若沒有去撿花了，必定是工作忙碌到昏天暗地，寫稿寫到夜半，連大門都沒邁出去。

所以又可以彎腰撿花的時候，我特別高興，那一定是我剛剛忙完一個工作，讓自己在樹下花前鬆鬆緊綁的心。這時花很大，而我變得很小很小……

看到美麗的木棉或黃槿花掉落地面，我還是會忍不住彎腰去撿，撿回家放在書桌上，直到花都枯掉還是捨不得丟棄，看到它，我就會想起自己彎腰賞花時的童稚心境。

那年春天到了，木棉花開滿了府城，很想出門去拍花影，卻因為腳受傷不能出門。有一天，我一拐一拐偷溜出門去拍照，然後又偷偷回家，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我撿來放在書桌上的木棉花卻洩了底，父親嚴詞責怪我的任性。花會比腳還重要嗎？

隔天父親下班後，卻捧了五朵火紅的木棉花送給我，他說：「我撿的這幾蕊卡大蕊，比妳撿的好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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