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舊物情深－六之二】慢板抒情

娃娃那帶有些許嘶啞的音色在台灣可說是獨具一格地真誠。（文．攝影◎徐國能）

文．攝影◎徐國能

在舊書店裡買了一張CD，是環球音樂1997年出版金智娟（娃娃）重唱她的一些招牌歌專輯。讓我訝異的是雖然我一直對她的歌藝頗有好感，但從未買過一張她的錄音帶或唱片，直到今天，而且還是二手的。

推算一下，她的歌唱事業開始時我才小學生呢，那時張小燕的「綜藝100」是最流行的電視節目吧。在民國七十幾年的時代，娃娃的歌路與形象大概帶有一點叛逆的味道，我覺得那種時代氛圍實在很迷人，一首狂放的〈就在今夜〉突然殺進戒嚴中的「復興基地」，點點強烈的鼓聲與嘶喊，好像喚醒了大家埋藏太久而漸臻遺忘的屬於人的那點東西，那是「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潰敗的開始。而娃娃那帶有些許嘶啞的音色在台灣可說是獨具一格地真誠，相形之下，我覺得後來的台港歌星，似乎就少了一點個人特質，音樂也模糊而平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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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放著唱片重新溫習了一下過去在電視、電台零星片段聽過的一些歌曲，好像人生就是這麼一回事，幾支歌曲就少年到白頭了。大約在90年以後，娃娃由叛逆少女轉型為溫柔感傷的都會女性，走陳淑樺一類的庸俗路線，林夕和羅大佑這麼強的卡司搞出來的〈如今才是唯一〉，娃娃唱得毫無靈魂；比起早年邱晨寫的〈就在今夜〉、〈河堤上的傻瓜〉這些不成熟的小情歌，我相信邱晨對娃娃的演唱本色以及生命特質，有遠在羅大佑他們之上的體會。

或許是人到了某個年齡就必然丟掉年輕的歌聲，走向一個不痛不癢，而且漫無目標的深淵當中。失去了許多美好的我，多想再次聆聽十七歲的娃娃在昂揚的鼓點中嘶吼著就在今夜我將離去就在今夜一樣想你，但要命的是這張CD竟把這首歌改成慢板，用都會抒情的嬌柔來演唱，這就是中年滄桑嗎？在搖搖欲墜的人生此刻，還有什麼比這更荒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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