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心境》她的傷痕

◎陳映芝

「這一刀是新劃的！」她捲起單薄的長袖制服，露出那纖細瘦弱的手臂，上面佈滿深淺不一的美工刀刻痕。

我對著她的傷口沉默約三秒鐘，又抬頭凝視她的眼睛良久，試著從她的眼神讀取一些訊息，真切地想知道她需要什麼：是同學間的關懷嗎？又或是有難言之隱需要幫忙呢？然而她靈活的眼眸裡看不出情緒，長長的睫毛眨呀眨地，拒絕給我任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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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她向我「展示」手上的傷痕，總是令我感到一陣迷惑。而她嘴角揚起的淺淺笑容彷彿還帶著些許嘲弄的意味，取笑我的不諳世故，未能體會她所遭遇的痛楚。當時我年紀很小，唯一能想到幫助她的方式是通知老師。但是擔心她會覺得被背叛，把我當成「抓耙子」。所以我只能靜靜地聽她說，然後勸她不要做傻事。

即使畢業這麼多年了，我都還為這件事所困擾。

時間以飛快的速度流逝，但她手臂上一道道紅褐色的傷疤至今仍是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一幕。漸漸地我學到有很多管道可以保護或輔導弱勢族群。那些標語也毫不避諱地融入日常生活中：停留在十字路口前時可以抬頭望見它；課堂上可以由老師口中聽見它；也有許多印刷精美的宣導小手冊陳列架上，任君挑選。可是怎麼我內心的不安還是如此強烈？究竟那號稱為萬物之靈卻又格外脆弱的生命是受到保護的嗎？還是被保護著的只是一種美好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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