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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鄧小平的四封信
◎王丹
鄧小平這個人，與毛澤東有很大的不同，比如個性上，兩個人都很霸氣，但是鄧的霸氣比較內斂，而毛的霸氣則比較外露，毫不掩飾。在治國的基本想法上，鄧比較重視建設，毛比較重視破壞。在中共第一代領導集體中，毛澤東頤指氣使，但是他對鄧小平是有一點忌憚三分的。他曾經這樣評價鄧小平：「你呢，人家有點怕你，我送你兩句話，柔中寓剛，綿裡藏針，外面和氣一點，內部是鋼鐵公司。」鄧小平後來的所作所為，證明他應當是聽進了毛澤東的建議。
但是，有兩點，毛澤東和鄧小平是完全一致的：第一，在政治鬥爭的權術方面，兩個人都善於搞不同政治力量之間的平衡，並因此鞏固自己的權威；第二，兩個人都堅持政治上的獨裁專制，拒絕權力下放。而這些方面，鄧小平的韌性又超過毛澤東。這可以從他的四封信看得出來。
鄧小平歷經多次政治運動，還能倖存下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具有剛柔並濟的政治性格，具有可伸可縮的政治身段。他一生中曾經寫過四封信，這四封信其實都不是肺腑之言，基本上都是撒謊，但是都發揮了關鍵作用，使得鄧小平可以保住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充分反映了鄧小平的政治性格。
第一封是「文化大革命」剛開始的時候。當時做為中共中央總書記的鄧小平，被毛澤東畫入劉少奇的陣線，被打成「中國第二號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而受到批鬥，失去了權力也面臨生命危險。1967年6月20日到7月5日，鄧小平寫下了長達三萬字的《我的自述》給毛澤東，表達自己的心意，大意是說自己歷史上曾經支持過毛，現在希望能夠得到改正錯誤的機會等等。這封信使得毛澤東沒有像對待劉少奇那樣，放任鄧小平被群眾批鬥至死，而是下放到江西去勞動改造，這與其他開國元勛的命運比起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第二封信是1971年11月，當鄧小平聽到林彪摔死的消息之後，感覺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來了，於是立即給毛澤東寫了一封四千多字的信，一方面批判林彪，另一方面懇求出來工作。這封信沒有得到毛澤東的明確答覆，於是1972年8月3日，鄧小平寫了第三封信給毛澤東，並委託中共中央辦公廳的汪東興轉交，再次表示希望出來工作。這封信很快得到毛澤東的批示，表示鄧小平在歷史上是做了一些好事的，暗示可以恢復工作。在周恩來的大力支持下，1973年3月鄧小平正式復出，重新擔任國務院副總理等要職。
1976年四五事件之後，鄧小平再次被打倒。毛澤東去世之後，他再一次看到機會，於是給當時掌握黨政軍大權的華國鋒寫信，提出「永不翻案」並擁護華國鋒的領導，得到性格忠厚的華國鋒的信任。在葉劍英、李先念等老幹部的支持下，鄧小平再次復出。復出不久，鄧小平就在老幹部派的支持下，迫使華國鋒下台，而他自己成為中共新一代領導集體的核心。不僅沒有「擁護」華國鋒的領導，更沒有信守「永不翻案」的諾言。
這四封信都展現了鄧小平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不惜服軟認錯的手腕，然後翻臉不認的本事。憑這一點，也可以說他是一個歷史上的「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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