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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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萬花筒》深夜絮語說給您聽

2011/08/21 06:00

◎C3

啊,您認出我來了嗎?是的,我是您的主治醫生,有話想跟您說。為什麼挑這個時間?因為要是我接下來說的話被不相關的人聽到,多半會造成您的困擾。

其實我們更早以前見過面呢。您認不出我了?那也難怪,因為當時的我不過是個出生沒多久的嬰兒。不過大家都說我長得很像母親……,有點印象了?

從小時候起,我就相當崇拜您。您那犀利的見解,侃侃而談的風度姿態,以及俐落的辦事手腕,在在都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當母親指著電視上的您告訴我您是我的父親時,我內心的感動真的是筆墨難以形容。

然而,母親承諾要帶我去見您後才沒多久,竟然就被歹徒給刺死了,離奇的是,兇手在幾天後被發現陳屍他處,所以動機什麼的永遠沒人知曉。

在母親的葬禮上,您以秘書之名送來的花十分典雅,真的很謝謝您。不過舅舅一看就覺得怕,很稀奇吧?竟然對那種花過敏。

被舅舅一家收養後,我覺得日子反而變好了。雖然舅舅沒說,但我偷偷查過存摺,知道他每月都會收到一筆款項,那些錢多到我受教育的期間都不須打工或辦助學貸款,您的慷慨仁慈就是這樣寬厚。

請放心,舅舅並不知道我明白自己是您女兒這件事,這是我的一點私心,希望這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日後相見時給您當作驚喜。呵呵,您的反應果然很大,都顯示在心電監視儀上了呢,我也很開心啊,父親。

您知道嗎?所有有關您的報導或採訪我都有在搜集。其中有一次,某個主持人問您何時要交棒退休時,您豪氣地回答說:「工作就是我的生命,如果哪一天我老到行動不良、不能主事時,到時我寧可自殺,長壽卻沒用對我而言是種折磨。」您還記得這一段嗎?忘記的話現在也想起來了吧。

很遺憾的是,父親,我必須直接說結論,您因中風而癱瘓的身體是不可能復原了,對,不可能。之前在您的其他家屬面前說的,是院方要求我採用模稜兩可的說法,講得好像還有希望似的,目的是怕我未相認的兄弟姊妹們得知您的情況後爭權奪利。您一定很不甘心,很痛苦吧?您知道嗎?我也一樣替您感到難過……,不過,馬上就會結束的,我保證。

過去的我經常詛咒神,但見到被送來醫院的您,我轉而對祂充滿感激與讚美,祂一定是要我來代為實現您的心願才有這番安排吧。

我接下來要在維生系統上動點手腳。對不起,一開始可能有點難受,不過只要忍耐過去,您就不會再感到痛苦了。

啊,您在流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會感到高興,自己的心願就要實現了。

請不用為我擔心,我早已想好諸多對策,不會有人逮到我的,絕對。

最後,我想說的,是自孩提以來,一直夢想能當面親口對您說的話,請把這當當作道別吧。

爸爸,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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