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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外庄人的讚歎
外庄人的讚歎
◎劉靜娟 圖◎王孟婷
外庄人的讚歎
這條巷子的特色是植物長得好，喬木高過四層樓公寓，灌木則茂密蔥蘢。所謂「個性餐廳」的小庭園有樸拙的木椅、木桌，還有一方小池養錦鯉，或水生植物。
巷口那家不知是不是餐廳，彎曲走道兩邊的植栽很誇張，樹高大、花卉熱鬧；藏在小樹叢後的池塘還傳來極大的嘓嘓聲，也許是牛蛙。再望過去，屋簷上密密的植物成了垂簾，而使君子居然從地上攀爬到四樓，一路為灰色的牆裝置了大朵大朵紅白交織的花！
沒有柵門，那嘓嘓叫聲又令人好奇，我走進去探看，卻招來玻璃門後大狼狗的狂吠。大清早，吠聲格外宏亮。從邊上斜立的小牌子，知道原來這是花藝店。難怪連牆外的植物都整治得比附近人家的好。
這個巷子離我家不到十分鐘的腳程，卻是讀了報上的介紹，才想到散步過來。其中有兩家餐廳幾年之間我和家人曾光顧過；可因為少有外食習慣，也不覺得那麼好，都沒去第二次。就像台灣話說「興外庄」，近在咫尺的地方就少了魅力吧。
跟朋友描述那儼然小型生態園區的庭園，以哇哇驚歎表達我的羡慕。在台北市區，不多見呢。
「你們家屋頂也不差啊。」朋友年輕我二十歲，曾認真地「訓」我，「老在佩服別人，會削弱自己的信心。」這回聽她又以那種口氣跟我說話，回家後便用外庄人的眼睛巡視「家園」。
花壇上，鳶尾花上個月才輪番開過花，每次數十、上百朵；現在，數棵冬天裡裸著枝幹的紫薇不僅長好了「整齊有序」的葉子，還高調喧譁地綻放了一大批粉紅碎花球。非洲鳳仙和松葉牡丹年年時序到就自動鋪起一片繽紛；小盆裡有九重葛、孤挺花、軟枝黃蟬、雪茄花、九層塔。超大花盆裡有台灣欒樹、樟樹、楓香和桂花；它們都長得不錯。大葉欖仁、香椿和柚子也很努力。梔子花不過半人高，也開了花。去年新種的百香果結了幾個果子；已爬上了棚架，可以輔助爬不遠的紫藤為書房擋一些夏陽。還有一個大陶缸的睡蓮……多年來隨緣栽種，適者生存，也算是保持自然生態了。
端午節，我不再隨俗在市場買艾草、菖蒲和榕葉來避邪，而是剪下檸檬香茅、薄荷、迷迭香，紮好一撮垂掛在門前。檸檬香茅本來就可驅蚊，迷迭香和薄荷也是這些年風行養生的草；這樣的組合除驅邪之外，門開門關之際，還能傳送怡人的香氣。
順便也用三種香草，泡了一壺茶，加上檸檬片和蜂蜜，就是很好喝的養生茶了。
雖然「腳踏實地」的都市庭園令人豔羡不已；但在空中有限的土壤裡能有多樣的花草，有樹，而且一樣天天有鳥來唱歌，甚至幾度有白頭翁來築巢養育下一代，好像也不壞。
說不定也可以得到「外庄人」的讚歎。
遐想做一個布包
我喜歡迪化街，老社區很有味道，尤其永樂布市場最教人著迷。
陪妹妹去買車棉布，就是做棉襖那種夾棉的。給裁縫店「密拷」四個邊後，就是一張薄地毯。它的觸感好，冬天鋪在床上很舒服；鋪在木質地板上，可以讓房間看來溫暖些，而比地毯好處理。
我也有一張車棉布鋪在床邊地板上，它原是為了給臥病在床的母親做棉襖的，後來看它顏色有些黯淡，不適合當時母親的心情，才另外剪了一塊亮黃色的。陽光棉襖的「做工」雖然不太高明；但是很暖和，母親穿得歡喜。可惜母親走後沒有特地把它留下來，不知哪裡去了。
大約三十年前我也曾為母親織了一件綠色、開前襟的毛衣，用的是年少時的英國筆友送的毛線；如今也不知下落了。二十歲以前，身上穿的衣服多數是母親做的，而我為她做的就那麼兩件。
妹妹在挑選車棉布時，我津津有味地欣賞旁邊的大紅花布。就是小時候我們用來做被套的俗麗的棉布。很多年前曾在菜市場聽到一名賣被套的老芋仔笑對顧客說，「你不要買這種，台灣人才喜歡這樣俗氣的花色。」
時代不同，品味有異，現在這種台灣紅變得時尚了，有人做外套穿在身上，只覺喜氣洋洋。做枕頭套、布包、椅套、帽子、背心，也很有本土風情。
看得「小鹿亂撞」，恨不得買來做布包，用黑色或墨綠色帆布做底一定很出色。
布包實在是生活恩物，以前我習慣用大皮包，筆記本、大披肩都可以容納。自從兩年前有了一個好用的布包後，開始嫌真皮皮包「很重」。
這個包是avon做的，她的小姑在外面學拼布，巧手的avon就順便學會了。她做了環保筷袋子和零錢包給我，精美可愛；可我卻貪心，跟她說，「不如做一個大布包給我還更實用！」
我是試探地說說，想不到她真的在生活的夾縫裡給我做了一個，說我上課可以拿它裝畫筆、畫本。我才捨不得這麼「粗用」，它有型，不是一般環保袋的平口線條；灰黑圖樣的花布高雅耐看。每次有人認真欣賞我的包，我就得意地說是我的朋友親手做的；裡外都有口袋，一個放水瓶的長袋還是我指定要的呢。
看著大紅花布，想的就是根據avon給我的包，做一個「山寨版」；可以偶爾花稍一下，有些變化。這想頭在腦中「迴轉」十秒鐘後，馬上想到家中樟木箱裡從永樂市場買來的台灣布，旅遊巴里島買得的印尼batik，甚至有跟窗帘師傅討來的進口零頭布……
功力不足，耐心也愈來愈差；現成的布都出不了頭，還想買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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