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今年的冰雕

◎思理

如果街頭沒有持續不斷高分貝的佈道，近乎世紀末的嘶吼，不時提醒路人過客，原罪以及一輩子難以洗滌的罪過，我們的失望或許不會如此顯著，在這不夠冷的一月裡，來到這座小城的公園觀賞一年一度的冰雕展覽。

難道必得趕緊改信他們的宗教，或者虔誠地懺悔，我們才能隨著群眾，逐一步入公園，欣賞另一類藝術作品，領略冰不同層次的堅硬和透明度？如果我們不理會誇張的救世訊息，故意去注意流著鼻水的犀牛，甚至於伸手去接滴下的冰水；或者想像，把跌落在草地上的碎冰塊，鑄回原來的模樣，像童話故事中動人的角色，現實生活中的事物。如果這樣，我們會犯哪條罪呢？如果我們跟攤販買包烤得香甜酥脆的杏仁，一袋剛出爐的爆米花；或者手拿一杯熱可可，不時喝一口暖暖身子；或者踏入路旁的小酒舖，喝一盅溫熱的美酒；或者走進一家異國風味的飯店，坐在窗邊的位置，看著路人興奮地走過，看他們偶爾把臉貼上玻璃窗往裡瞧，看看裡邊是否還有空位，是否有熟識的舊人。如果這樣，我們是否也犯了罪呢？在這冰雕盛會的週末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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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會再度穿過公園，再在冰雕會場巡禮一圈，然後，取車走偏道回家。

夜裡，那些冰雕都會重新整妝，不用刀剉，也不用那聽了一整晚的教條訓語，而是迎那漸起的北風，以及它們沉睡中可能勾勒起的舊日形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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