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此時此地】 高樓

◎劉梓潔

有種玩法是這樣：到一個新城市時，找個晚上到它高樓層的飯店酒吧，點一杯調酒看夜景。這樣的高樓飯店住宿自然要價不菲，睡不起，一杯酒總還負擔得起，就當是小小奢侈。我大多一個人旅行，做這事兒總覺得少了一點興致。直到洛杉磯之行，當地朋友帶我去了威斯汀酒店的旋轉酒吧。其實，回想起來，也不完全都是夜景多絢麗或調酒多好喝，而是那種儀式感，會使得那個夜晚特別難忘。

去威斯汀那晚很冷，我們雖有喝一杯的預算，卻不打算把車停到高級酒店昂貴的停車場，因此，在洛杉磯夜晚的冷風中多走了幾百公尺路。飽覽夜景後，在洛杉磯的大樓群中走往停車處，冷風颳起落葉，我緊抓連帽外套的兩根繩子，冒風抖擻前進，而點點燈火就在我們頭頂與身後。那時忽有一種與洛杉磯的夜晚融在一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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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個人到巴黎。第二個晚上，就到了蒙帕納斯大樓的五十六樓，等待落日與天黑。登樓之前，先繞過去附近的蒙帕納斯墓園，可惜去得太晚，已經關門，鐵門與圍牆都三公尺高，翻也翻不了。到了五十六樓，靠窗的位置只剩一個座位，坐定後才發現正對整座墓園，沙特與波娃都在那兒，我點了沙拉、麵包與一小杯紅酒，吃著吃著感覺有點像在祭祀祖先。

天色漸黑，鐵塔的燈亮了，觀光團蜂擁而至，導遊擴音器分貝擾人，我卻感到寧靜。我想，是因為我已在高樓與文學靈魂們乾了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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