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紀事簿》如果在雨天思念日光

◎來特

有人說，在熱拿鐵中加入磨碎的柳橙皮，是因為特別眷戀日光的緣故。那是因為，凡是芳香的柳橙皮，必然汲飽足夠晌午的醉人日光。

拿鐵一定要熱，因為唯有足夠的溫度，牛奶方能釋放芳香顆粒，準確溶入柳橙香甜的味道並且避免苦澀。在製作過程中，無論柳橙皮被置放在咖啡層、牛奶層還是奶泡層，在表面上一定是要撒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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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奶泡具備綿密、蓬鬆和足夠的支撐力，以細顆粒磨具現磨的柳橙應該以粉末狀撒在這裡。溫熱的掌心和溫柔指尖具有若干分餾出芳香因子的關鍵作用。若奶泡層吸納柳橙皮的芳香而浮現微微橙色，那就是食材已充分融合和溶合的證明。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能取得柳橙花瓣，那是值得嘗試的。相較於柳橙皮明豔的水果香，柳橙花的香氣彷彿古典詩般隱隱約約，它不具備清楚的辨識度，僅是以背景般的方式增添整杯拿鐵的層次──它並非於舌尖上著墨，要到流過喉頭滑入胃底才覺得餘韻特別有滋味。

鮮採的柳橙花有暈開的餘味，乾燥後的柳橙花卻更添嫵媚，那是某種隱然的一縷幽香，或許是因為經過時光淘洗的緣故，它輕靈地在食材交響之間，獨樹一幟地浮現出來。白居易有一句詩「間關鶯語花底滑」，或許這段文字準確描述了柳橙花所及的空氣範圍，飲下的同時，不僅酣飲綺麗醉人的日光，也許還包括了某種纖纖的風聲。

如果思念日光，特別在雨天。

如果是拿鐵。

如果你記得或遇見冶豔的柳橙皮或是幽幽的柳橙花。

也許在雨天裡，你見到的卻是迷人的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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