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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尊重小說的技藝 - 第八屆林榮三文學獎.短篇小說獎決審會議紀錄 3之2

2012/12/10 06:00

記錄◎孫梓評

〈邊境Storegga〉

楊照:我滿喜歡這一篇,有點意外它只獲得兩票。這是一個相對老練的寫手,沒有犯什麼基本的錯誤,沒有太大的企圖或野心,中規中矩講一個會引起共鳴的故事。雖然全文是講過去之事,卻不像黑白片,而能在其回想中顯出現場感。現在很多寫作者都失去這種讓回憶真正顯影的能力。此外作者對於過去的事,存有很濃烈的感情,把時間的距離考慮進去後,會感動於有人對這樣一件事、這樣一個人,經過這麼多年,還能用這樣深情的方式去重述;儘管裡面有一些連續劇式的劇情,但作者並未受到任何歧路誘惑,或講一堆不相干的東西,或說服讀者自己擁有更多技術,老練且收斂,僅將故事乾乾淨淨表現出來。

季季:我給這篇最高分。因為此篇也寫澎湖望安的海洋、小島、島上的人,使我立刻想起陳淑瑤的《流水帳》,兩人的敘述或筆法有些相似。此篇結構與層次亦幾近《流水帳》的高度。全篇呈現一個青春的祭禮:敘述者的我在無知的青春年代,曾與男主角阿清有過一段戀情,甚至連自己曾懷孕也不知道――當然這有一點太戲劇性,但作者為其設定了停損點:因為主角曾嚴重昏迷,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幸這戲劇性的設定,僅是淡淡帶過,未多加著墨。閱讀這篇小說,會被文中的青春意象吸引:年輕人在黑暗裡試探愛情、有了性行為等,作者文字非常好,幾無錯別字,基本功扎實。其寫作即是誠懇面對青春回憶,最後還浮出一點懺悔與對自己的譴責,但也很淡很淡。

鄭樹森:正如剛剛季季提到,這一段青春牧歌對於後來所產生的影響,確實稍嫌淡了一些――通常,這類成長小說,等年紀大再回看與體驗過往時,整個人生觀、個性都會發生一點變化。這篇就淡了點,淡到幾乎可有可無。但愛情的部分確實寫得很吸引人,非常溫柔可愛。要是主角結婚的過程與結婚後,多一點內心掙扎的描寫,可能小說的效果會更強。我原就也想支持這篇,但先策略性投其他篇一票。題目我去查了,Storegga是挪威文(編注:Storegga即挪威語中「廣大邊緣」之意。storegga slide意指位於挪威外海大陸棚地區,界於挪威和格陵蘭之間,曾經發生過的大型地層滑動現象。),但問題是,文中的場景,沒有那麼大的那種消下去的地方。或許也可以解讀成,它暗示當初生命遇到那樣一種巨大的變動?

梅家玲:其實我滿喜歡這一篇。題目我雖然也Google了,但仍不太明白。我讀小說希望結構、內容、篇名都能相呼應。文中有一個重要的「人頭馬」意象,小說寫到:「村人趕到,他們把人頭馬逼到崖邊,崖下有塊突出的岩石,岩石經過千年風雨錘打變得鋒利,人頭馬跌落,身體被岩石從中間畫開」,不曉得此處是否能與Storegga連結?但就算可以,也顯得太隱晦且炫學。不過作者筆下那種懺情的意味,我給它滿高的評價。

陳雨航:我承認我讀的時候覺得這一篇是最美的。關於海島的意象也很豐富。但是文中那句「我晚了七年才知道我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是一個敗筆,作者可以選擇用別的方式說,甚至不說,我想讀者也能體會。另外,阿清這個角色在小說裡比較缺乏聲音,作者只側寫他房間裡有尼采、波特萊爾的書,但阿清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並不清楚。

〈螞蟻還在的時候〉

季季:當作者基本功與敘述邏輯都沒問題,我們就轉而要求小說的可讀性,三者兼具即符合短篇小說的三一律。這篇便符合三一律標準,主題也寫青春,寫的是高中時代。作者寫出年輕人對生命的好奇,對白也寫得很好。「蘇」是一個非常鮮活的角色。文中雖也提到比如「蜜蜂」等重要環保議題,但作者選擇不說教,只淡淡把故事說出。唯一不滿的就是結尾有點蛇足,不曉得為何要寫那樣一個夢,還包括寫到他長大去當攝影師等等。

楊照:我雖投這篇,但投得有點勉強。它有一些問題。我也喜歡小說裡的女孩「蘇」,只要她出現,故事就發亮。但寫回敘述者自己時,問題就很多。比方敘述者在小說裡經歷了高職三年、念完書、當完兵、多年後當上攝影師,但蜜蜂消失的環保議題應是近幾年的事吧?時間邏輯怪怪的。更大的問題是「螞蟻」這意象,為此我又多讀了一次,還是不能了解螞蟻的作用。敘述者的「我」和螞蟻之間的關係,到底是寫實還是比喻?或是瘋狂?甚至最後夢裡出現巨大的螞蟻,都不夠有說服力。

鄭樹森:最能抓住讀者心理的角色當然是女孩「蘇」,及其相關的所有小細節。但「螞蟻」的隱喻是屬於心理問題或其他,讀到最後仍是不清楚。

陳雨航:女孩「蘇」確實是亮點。我們都搞不清楚螞蟻,都比較喜歡蜜蜂,說不定篇名改為〈蜜蜂還在的時候〉,更有吸引力?

梅家玲:我一開始以為它要與《南柯太守傳》對話,因為《南柯太守傳》也寫螞蟻,進入一個夢境,最後離開夢境,讀完後才發現並無對應關係,可我還是試圖思考它的「螞蟻」是否有什麼微言大義?卻讀不出來。唯一可解釋的是:螞蟻較為輕賤,而主角「我」一開始被人阿魯巴,或有一點可聯結之處。作者應對「螞蟻」這象徵多加點思考,究竟想表達某種人生困境,或是對自我的認知等。

季季:文中提到,「靠著新蟻后,蟻群的生命出現了新的機會,就能將血緣一代又一代傳下去。這是多麼美好的循環啊,一時失敗也沒關係,一切都有機會重來。」這應該即是年輕的主角對於螞蟻的解釋?

梅家玲:但作者似乎並未從這個部分延伸出更多?

鄭樹森:文中關於螞蟻的敘述,使得敘述者的「我」變成不穩定、不可靠的敘述者,甚至動搖更好看的「蘇」的部分。從現實主義去看蘇的情節,覺得很有趣,但「螞蟻」卻引發那不可靠的部分,使得整篇小說呈現出一種擺盪。(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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