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圓舞曲》得到一個吻

◎莊聰吉

今天我高興了一整天，只因得了一個特別的吻。

每天清晨，我習慣到公園打網球，累了則拿支長夾繞公園一圈，將垃圾清理乾淨，當作修行，也是種緩和運動。上個星期我無意中注意到遠處一個落寞的身影，在籃球場打球，陪伴他的只是朝陽斜照後長長的影子，好奇走近一看，始知是我看過的病人。他罹患唐氏症，前陣子因眼臉長了個麥粒腫來診所做過引膿手術。一般而言，雖然術前點了局部麻醉劑，但大小患者皆痛得哇哇大叫，但他與眾不同，可能經歷太多人世間蒼涼，手術過程安靜無聲，甚至眉頭也沒皺過，淡定到讓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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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位哲人曾說「生活中，沒有人應該是個孤島」，我放下手邊工作走向前，輕拍他的肩膀，他轉過身，一臉錯愕，認出我後，露出一絲靦腆笑容，隨後將球丟向我，就這樣展開第一次的邂逅。

之後的每個清晨，只要他出現，我就陪他打個十幾分鐘的球。他講的話語不多，有些我還聽不懂，但從肢體語言與臉部表情，我相信他很樂意有我這個伴。

今晨就如同往常，他矮小肥胖的身軀每投進一球，我即豎起大拇指大聲說讚。反而因疏於練習的關係，我屢投不進，難堪之際，他會貼心地將球回傳給我，鼓勵我再接再厲不要氣餒，一旦投進，他也立刻展顏鼓掌叫好。最後我挑戰罰球線立定投籃，他連續12個球空心破網，毫不含糊，在旁的我，一邊叫好，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結束後，我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並握手道別，沒想到他竟然緊握我的手，低頭親吻我的手背，剎那間，讓我覺得這是他能給予的最美好禮物。

能走進慢飛天使的內心世界是個難得的因緣，珍惜之外，也讓我深深體會達賴喇嘛所說的一句話：「真正的喜悅，來自別人因你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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