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鳥巢

◎文曄

筆者家裡的花園，由於今年立春以來受到雨量充沛及春暖的影響，剛修剪的福木圍籬紛紛迫不及待地冒出新芽。紅葉樹在這初春時節也展現滿紅，嫩綠的福木與豔紅的紅葉兩相映襯，今年的初春別有另一番新味。黃昏雨後沉重的灰塵被洗盡，一切事物好像剛沖過澡般的清新，還可以聞到黃槴子花飄出淡淡的花香，心情自然愉快。無論早上的朝景或日落黃昏時，坐在客廳靜靜地讓心思沉靜下來，看著窗外生意盎然的春景，內心不禁充滿喜悅的舒暢。

前幾天發現家中的花園來了兩位嬌客（白頭翁），一天數次忙碌地飛來飛去，才發現牠們倆已經在福樹枝枒中築了新巢。又過了幾天，發現牠倆更為忙碌了，一天之內來來回回地更頻繁，才知道鳥巢中有四隻孵出沒幾天的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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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爸爸、鳥媽媽每次從外面叼回一大口的蟲餌，為的就是巢中嗷嗷待哺的雛鳥，令人聯想到人類母親對嬰兒哺乳的情景。大自然所有生物的生育，應該都有如筆者家中貴客「白頭翁」般的親情關係。因此人類對父母的孝順，如果有所忤逆，自然會被罵為「禽獸不如」。

在家裡花園中的麻雀等鳥類，吱吱喳喳地飛來飛去是常有的事。但這兩位嬌客（白頭翁），竟然用牠們的喙，將外面的乾草一支一支地啣回來，築成巢，且在巢裡下蛋、孵出雛鳥，直到牠們每日叼回蟲餌餵哺雛鳥時我們才發現。對於這一家嬌客的來臨，家人不但樂觀其成，且市井有「狗來富，貓來起大厝」的諺語，家裡能讓這種野鳥相中築巢並孵育下一代，延續其鳥群的繁殖，更是我們生活中的一大喜事。

「白頭翁」在家中花園築巢、下蛋、孵育下一代的過程，可說是自由自在、不受干擾，以完成其自然大事。但筆者所居住的家，從所在地的「山限」解除、獲得山坡地開發許可、都發局所要求的建蔽率、容積率、屋頂瓦色、外牆磁磚顏色及綠化樹種等的審定，乃至於最後建管處的建照許可等法定程序及行政手續……此外還得面對共有土地族親的房屋分配位置，及地下停車場車位分配等協調……尤其與承辦建築師的溝通，工程承包商的選擇與議價，興建中的監工到完成結構體以後的內裝及家具的選購等等，這一切過程，不但得經歷相當歲月，期間所付出的精神及龐大的金錢負擔更難以想像。真正是經過多少耐心、克服各種困難，且支付龐大金錢才有如今的棲身之所。

反觀禽獸的生存是隨著大自然環境生態的變化，本能的自我調整適應，其後適者可以生存，否則必亡。因此有些早期的動物現在已經滅種，目前也有多種動物面臨滅絕的隱憂，受到若干世界公約特別保護。儘管一般動物的存亡，是操之在大自然，但是牠的生存卻是自由自在的。反觀人類雖有智慧、意志、情感、理智、品格，但難免會自私自利，影響人群生活環境的公共秩序或安全及公眾福利。因此，為了社會公義與公平，不得不透過法律規章加以約束。因此，有些人或許會感覺不自由，但從自由的鳥巢聯想到經過法規諸多約束後才建成的人類居家，真有無從比較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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