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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後青春期

2006/05/11 06:00

〈格鬥系人生〉◎成英姝

一開始,是我說要去上重機車駕訓班,之後,好友L的興致也來了,說他也要,咱們來組車隊吧,另外兩個傢伙Y跟S,一個說會怕快車,一個說只要坐後座就好了,直到D跑出來說,好了,我要去補習班了,誰要一起去咧?我說開什麼玩笑,我跟你一起上補習班,那我騎車的實況不都給你看到了,那我還能回來跟其他幾個傢伙吹牛嗎?結果不久之後,D就上完課了,D就考到駕照了,D就還──買了一台D u c a t iMonster S2R回來!說:「嘻嘻,騎車好累啊!」媽的。

Y說總覺得好像在炫燿青春,又說我們這是處在「後青春期」。

啥米?我最喜歡倚老賣老,並不覺得有展示自己還很青春的意圖,(我反省了一下,頂多只是我是我們幾個當中最愛唬爛的人而已。)你說的青春指的是什麼?Y說到在學院裡出作業教學生去街上找人,說服他們世界末日要來了,討論他們如何面對這三小時的荒謬。結果學生問「到底世界毀滅嚴重還是自己毀滅嚴重?」Y突然明白這些年輕人的意思,如果我明天要死就可以死,哪管什麼世界末不末日。

Y感歎原來可以這樣想。「我太天真了!」Y說,覺得自己好青春噢。

我笑說你不要上小鬼的當,天真的是他們啊!「我比他們多活了十幾年,至今沒看過真真實實『明天要死就可以死』的人,可是卻看過很多注定要死了卻拚死想活下去,結果卻輸了的人。」我說。我想到我們自死的朋友X,即便是他,我都可以想見在他死前那種絕望把他完全侵蝕了的痛苦,這不是把死掛在嘴上的人能理解的。

因此我們這種明明精神性已經很老了,卻突然傻瓜兮兮地要做青春期才做的事,到底是在幹什麼?而且這種返老還童的青春和處女青春的差別是什麼呢?Y說他在1984那年每天做仰臥起坐100下,考不好就做300下──第一次青春期才會有的莫名其妙的毅力。令人莞爾的是,Y不久前才說:「一直想去抽脂抽掉小腹就可以穿hedi的衣了。」→第二次青春期的資本主義習氣。

我想後青春期的青春的特色是一、比第一次青春期要認真得多的天真。二、吹牛的功力超過第一次青春期。三、想要有第一次青春期的浪蕩但是怎麼樣就是氣死人的很有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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