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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體檢:我們苦難的正常的身體們

2013/09/02 06:00

◎李翎瑋

要怎樣正確地看待一具身體?

一場新進人員的體檢。你很少見到一座像這樣氣宇恢弘的醫院,大部分的醫院外觀充滿了直線、直角、慘澹褪色的外牆和毫無溫度的方塊窗戶,偏偏這一座醫院不是;可能是古蹟,漂亮的巴洛克式,磚紅色像是古早的政要建築,千迴百轉的長廊,一絲不苟的採光大窗,連走在裡面的人都是這樣莊嚴了起來。

在這樣的一幢建築裡面,人們的身體應該被更溫柔或更嚴厲地對待嗎?

你的近處有面無表情的白衣人員,遠方有癱瘓無法如廁的老者,與躺在床上口沫橫流的病患。但身邊都是認識(或將要認識)的人,一個一個排成各種行伍,等著叫號進行表單上一連串使人的生活習慣無所遁形的檢測。

更衣換袍走上X光台(這骨頭的排列與禽畜相類,足見是個健康人體),測量身高(就BMI的計算而言這是一具再高出一公分或矮一公分就脫離完美的身體)和體重(它的數字不在失控範圍,至於它快不快樂就不在所問),檢查視力(你應該要更加洞悉你眼前的一切好讓我們也視你為正常);至於那些抽血、驗尿、驗糞等等一類(你的血球數量正相關於你的養生指數、你是否睡得太晚而且你所需求的睡眠時數異於一般常人、你多吃了兩塊鹽酥雞超過身體負荷)……

而你不知道走出這扇門之後還有誰是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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