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塗鴉慾】 衣櫃裡的女用內褲

◎侯俊明

不知道你的父親是否會很嚴厲？

我的父親剛過世，所以我對你是否也曾經有一個嚴厲的父親感到好奇。

好像是的，我有一個嚴厲的父親。他在我四十多歲的時候，還會用日本話罵我「巴嘎呀嘍」。

請繼續往下閱讀...

不知道你的父親是否也會這樣罵你？

所以我每次回家總待不久。

一直到我有了小孩，在小孩的緩衝下，我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延長待在家裡的時間。如果沒有小孩陪著，我是不敢一個人回家的。

一直到父親過世前的幾個星期，我每天奔波苑裡、六腳的高速公路上，為的只是要多看父親一眼。

好像是的，我有一個嚴厲的父親。但他其實很浪漫，比他的藝術家兒子還浪漫。

學齡前，父親會鋪上涼蓆，所有小孩圍坐稻埕上，在夏夜星空下父親教我們唱〈雨夜花〉、〈杯底不可飼金魚〉。

等我上了小學，父親把田地、家屋賣掉，去換了一台鋼琴，借貸讓哥哥姊姊去學音樂。我因為坐不住，只彈到蜜蜂嗡嗡嗡，就彈不下去了。

我其實不太確定我為什麼會在家裡變成一個啞巴。有些生命裡的苦楚，好像可以推給父母，說是他們害的，但有些似乎是自己的「體質」造成的。

父親雖然嚴厲，但在我青少年時發生的一件「小事」卻讓我十分感念父親。

從小我就喜歡在荒徑、廢墟裡「探險」，在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我走進了一處建築工地，撿拾了地上的一件女性內褲「試穿」。結果我被跟蹤了，這事也被傳了出去。爸爸只是遣了二姊來問我是否確有此事，沒有針對此事繼續詰問、懲罰我、喝斥我。

我要感謝父親為我保留了我日後搞怪、反叛的種子。

讓我可以沒有羞愧、罪惡感地開展了我「變態」的一生。

我的衣櫃裡始終有幾件女用內褲。在神聖的日子，或我需要「創造力」的時候，他們就會變成我的「聖袍」。

不知道你的衣櫃裡是否也有幾件這樣的女用內褲？●

■本專欄每週一見報。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