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頻道粉絲團
您即將進入之新聞內容 需滿18歲 方可瀏覽。
離開
進入【自由副刊】【小曄集】 梵谷傳
◎張立曄
我第一次看到梵谷的畫是在高一的時候。記得那是大陸書局的小開本畫集，雖然圖片不大，看了之後心中卻十分悸動。
曾經在晚上看過之後，覺得臥室的空氣變得十分詭異恐怖，變得和他晚期作品中那種騷動不安的筆觸一樣，在我書桌旁的白牆間流動。所以有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梵谷的畫中有鬼！
後來我大哥先買到《梵谷傳》，竟然是在嘉義老家附近的小文具店，是由伊爾文．史東撰寫，余光中先生翻譯的，很厚的一本傳記。
我大哥先看，然後他會告訴我裡面的情節。故事就從倫敦他在畫店當賣畫銷售員開始說起，說起他追房東的女兒失敗，又無法銷售庸俗不堪的畫作而離開了畫廊。後來跑到窮鄉僻壤的礦區去傳教，因無法即席演說又過於悲憫窮苦礦工而一貧如洗，終至被解職，方才開始他的繪畫生涯！
這故事十分地戲劇性，相信高一時候的我完全被吸引了，而且這還是真實的藝術家故事！即使是一流的小說家或劇作家，也不一定編得出如此高張力的故事情節！像為了追表姊，而把手放在燭火上烤，如果情節屬實，梵谷也太牛B了吧！
終於大哥把這本傳記交接到了我的手上，然後我的高一就被梵谷拐走了，拐到19世紀末的歐洲大陸去！在那憂鬱孤寂的荷蘭麥田和荒原上，梵谷是我最好的朋友。
於是那本《梵谷傳》就放在我的書包裡，陪著我上學、陪著我回家。在上課時分，只要把手伸進書包摸到了書，就會覺得十分地開心幸福，想著也許這世界上真有這樣一個紅髮炯目高鼻子的荷蘭人，正在豔陽烈日下，汗流浹背地激狂地畫著畫！
然後我的高中生活開始變了調，在學校心不在焉，封閉、逃學，失魂而沉默寡言。但《梵谷傳》依然在我的書包裡發光，它照亮了我體內的某一些部分，那是第一次我如此青澀而不成熟地碰觸到了藝術，但搞藝術也會死人的，燒完了就死了，但燃燒是那麼地美，就像在夜晚的火焰，沒有人不被那火之光吸引去觀看的！
在高中時吸引我的不是梵谷的悲劇與瘋狂，吸引我的是他的燃燒。十七歲的生命，看著梵谷燃起的火焰，希望自己也是有火焰的人。
十七歲的生命，什麼都不懂，可是好像也懂得一些。●
■本專欄每週一見報。
網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