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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幽默感才是正經事 - 林宜澐談《河岸花園了》

2014/08/11 06:00

作家林宜澐。(林宜澐/提供)

專訪◎陳玠安

《河岸花園了》。

這世界很難教人雲淡風輕,除非你有個故鄉在心底。

這個故鄉對林宜澐(1956-)而言,不只是花蓮,但也一定有花蓮。在新作《河岸花園了》中,這個故鄉的概念很龐然,也很純粹。你不能把林宜澐想成「花蓮作家」,除非如他所說的「便於分類」,但也必須將他想成花蓮作家,因為那是一個他能夠在書末寫道「而且,好像也都無所謂了」的原因。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主場

我們都熟悉花蓮,但我們談論更多的是爵士樂,林宜澐說他不喜「大動聲色」,就像爵士樂中的Double Bass,「我喜歡Double Bass,它是必須存在的不存在,在爵士樂不管幾重奏,除非它有獨奏機會,不然時常不會感覺到它的存在,可是它又是必須要存在的重要角色……」不懂得這道理,理解林宜澐的門檻就變高了。這本書中,可以讀到很多爵士樂的場景,它們構成故事,卻也只為了說明小說家的觀察角度。他想像一個東京的爵士樂手的一天,就像想像一個目擊「死亡拂面」的外傭,就像想像一個水煎包男人在海岸邊想著蝴蝶球是怎麼被投出來的,其實,都一樣。「我寫過一篇〈鼓手的位置〉,躲在後面看前面的感覺……這是對生活的體會,一以貫之,我覺得『混雜』不是一個簡單事情,自己有沒有誠意跟能力面對這樣的體會,決定了作品的位置。」於是我們又談到爵士樂,「好的爵士樂都在講求融合,我喜歡這樣的感覺。」融合這些「混雜」,時常會帶來不堪回首或者情緒包袱,但林宜澐筆下透露的總是隱約閃爍的人事物,沒有對這些事情付出過關心或體會,「混雜」只能是「混雜」,永遠沒有融合的可能。

林宜澐的作品從不想要高調,「以前我跟一個編輯說賣一千本很多了,那時候書比較好賣,我跟他說,你想像一千個學生集合在操場,都在讀你的書,欸,很多耶!」對於外在這些事物他不期待,並沒有使他輕鬆,「因為不期待,我面對的就是自己。」

但他好張揚地述說自己的故事,一不小心,就是一個年代了。繼《東海岸減肥報告書》後,他寫出〈東海岸微物論〉,在其中,有尼加拉瓜的左投手讓整個島嶼一夜悲悽,有蔡咪咪〈媽媽送我一支吉他〉,你會在《河岸花園了》篇章中讀到太多時代了,這些事情真實發生過,但對林宜澐而言,在文學意義上,他其實「否定」真實,「只要使用文字,就不可能有一般意義的Reality!文學是在腦子裡的。」

如果說花蓮是主場優勢,林宜澐說,「也肯定是最特別的主場,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主場。上次有旅遊雜誌專題採訪我,問『你最喜歡花蓮什麼』?……我最喜歡花蓮什麼都沒有!」讀林宜澐,這個「什麼都沒有」當然不可能真的啥都沒有,就是因為他如此珍惜這一個主場中的「沒有」,所以寫出了這麼多的「有」。這問題,用很哲學的方式看待就討論不完,但如果你真切感受到一個法國神父如何向一個花蓮小男孩,以台語解釋「四百擊」的意思,不是電影的意思噢,是名字的意思……讀者很容易理解這其中到底有或沒有。「現在回去花蓮老家,晚上洗澡時會聽到明星很大聲地在唱『夏戀嘉年華』……我不喜歡很滿的東西。」「有」跟「滿」是兩件事情,讀林宜澐確實尤其感受如此。

找到下面流動的東西

「你喝葡萄酒嗎?法國人講紅酒時,有一個概念叫Terroir,就是『風土』,這個概念裡面,包含了濕度溫度坡度斜度種植方式等等,這個Terroir跟另個儘管只距離五百公尺也好,都是完全兩回事。這就是我的『風土』。」這又比主場優勢來得精準多了,「我常常想,這個概念裡面有著他人無法取代的條件。我以前不太曉得自己為什麼離不開花蓮,大概就是Terroir吧。」現代性破壞了空間的概念,對林宜澐來講,感受很深,從這裡我比較願意相信他跟寫實文學的關係,這不只是鄉愁,這是生存條件的改變。「基本上還是作者在詮釋這些東西。」他是多麼在意詮釋,那是他的文學方式,他的腦中,他所視見,所謂的真實從來就不是一個前提。更像是一種「流動」,「或許,我還有能力在表象的事物底下尋找貫穿的東西,我不管講什麼,底下那個流動是我自己的。」於是乎,讀者即使沒有經歷過林宜澐筆下種種看似奇觀的真實,這些符號,依然能夠體會流動。故事是人說的,林宜澐確實是箇中高手。這就是他的融合關鍵,「找到下面流動的東西,什麼都一以貫之了。」

德國作家葛拉斯在《我的世紀》一書中舉重若輕的手法,給他無比的振奮與啟發,「他要的就是下面的東西。那個張力與氛圍。」對他而言,他就是在書寫「我的6、70年代」,「在短篇小說中,這個部分是可以被彰顯的,太豐富了,這個形式就變成自由的形式,只要能掌握好技巧。」《河岸花園了》最感動我的地方,應該是讓我重拾了想寫東西的感受,它沒有明顯的目的,我有點開玩笑說,這很「清新」,「我真的不是一個學者,我對鄉土文學論戰也略有所知,對我來說很單純,就是一個人去寫作,這樣。我對潮流不熟悉。」林宜澐臉上寫的不是桀驁,他就是知道自己是什麼、不是什麼。跟他聊天好像在闖關卡,先是否定真實,最後用魔幻寫實,達到自己的所有真實。「這是『想像力』,無中生有是『想像力』,『有中生有』當然也是『想像力』!」在「有中生有」中求文學的生存,自由的可能,是林宜澐的層次所在。「台語講的,鹹還有『死鹹』。」「有」的美,是林宜澐最在意的「想像力」,利用語言充分去掌握這些形式。「波赫士有一次說阿根廷文學『使用來自於西班牙的西班牙文,但超越了西班牙文』。」魔幻寫實?如果你跟我一樣有機會,親眼看見寫出超越花蓮語彙的花蓮作家在你面前敲打爵士swing節拍,神情投入地說著「幽默感是一種swing」,你一定可以理解,能在意的從來就是語言,不是真實。雲淡風輕之外的事情,從未雲淡風輕,有時候我們可以試著比較幽默,或不那麼嚴肅,這才是真正的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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