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小葉片》那年夏天在海德堡

◎徐意

研究所的最後一年，生活中除了論文別無其他，在莫名又巨大的壓力下，面臨好幾個月完全沒進度的困境。看了存摺數字，足夠買一張機票和負擔兩星期的食宿，於是決定飛到德國，投靠一個在海德堡留學的朋友。

六月初的台灣，已漸漸進入溼熱難耐的夏天，然而海德堡的氣溫正好，有和煦的陽光和宜人的涼風迎接我。紅色的老橋、古意的城門、河畔騎腳踏車的路人，這小城提醒了我走路的步調，緩慢下來，好好睡一晚，調整好時差，隔天開始兩個女生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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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第一站：巴伐利亞。我們搭ICE高速鐵路轉巴士直奔德奧邊境的國王湖，因為易達性較低，這裡並不是旅行團偏愛的景點，卻是當地人喜愛的旅遊聖地，整艘船上只有我們兩個亞洲人。船行的速度相當緩慢，使得兩岸的山壁幾乎不隨著船身而移動，導覽講著我完全聽不懂的德語，忽然間有了空間錯置、時間停止的錯覺。洋蔥頭造型的紅頂教堂出現在眼前，像漂浮在碧綠色湖面搖擺的魔幻小屋，看起來不太真實，卻寧靜美好。

這趟短暫的旅行，我們以海德堡為中心，放射狀向四周擴張版圖，去了幾座大城，走過幾個中世紀小鎮，也吃了香腸、啤酒和豬腳。原本在我心中存有美好印象的德國美食，在當地品嘗過後卻有幻滅之感，德國香腸種類繁多卻都鹹到無法單獨入口，難怪需要啤酒來做調和。而印象中外酥內軟的德國豬腳實際上是硬到極點，無法入口即化，連民宿裡的早餐麵包都酸得讓人落淚。

德國的大眾運輸系統絕不延誤，包括公車在內，站牌上清楚明示到站時間以及離站時間，精準得讓人汗顏，這也反映出實事求是、一絲不苟的德國精神。德國人給我的感覺，是嚴肅、節制、自律甚嚴、條理分明。而那年恰巧碰上世足賽在德國，意外看見德國人拘謹表面下的瘋狂因子。

只要贏了一場比賽，原本寧靜無聲的小鎮會變成夜夜笙歌的不夜城，家家戶戶插起國旗，街上、車站、小店裡，到處都是披著國旗、臉上塗鴉、手裡拿著啤酒高歌歡呼的人。這一幕，是旅行的意外收穫。

結束這趟旅行以後，論文進度竟如高速鐵路般前進行駛，口試與畢業一夕之間完成。海德堡之行，成了連結我過去與未來的那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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