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國際文壇】 重返梅崗城

◎陳育虹

清點美國文壇傳奇人物，哈波．李（Harper Lee，1926-）的名字絕對是列在頂端的。

1961年哈波．李以第一部創作《梅崗城故事》（To Kill a Mockingbird）獲得普立茲文學獎。這本出版於美國人權運動沸騰的60年代初期的成長小說，以溫暖、平易、流暢的文筆，敘述美國南方小城種族與階級問題，探討人的良知與惡行。小說在隔年即拍成電影，獲得多項奧斯卡獎。半個世紀以來它是每個美國學生必讀的書，甚至到目前為止仍然維持每年百萬本的印刷量，銷售總數已創下史無前例的四千萬冊。但這天才型的作家在名利雙收之後，不管外界如何期盼，竟沒有再出版第二本書，1964年後更謝絕一切媒體訪談，這種種讓她成了一個世間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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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傳奇最近再現高潮：這位以一本著作屹立美國文壇五十五年的作家，今年初竟然宣布7月要出第二本書了，書名「Go Set a Watchman」，暫譯《守望》。

《守望》寫的是《梅崗城故事》主角史考特離家二十年後重返故鄉探望父親，回憶起經濟大蕭條時的童年往事。這故事乍聽像是《梅崗城故事》的續集，但據哈波．李解釋，《守望》其實是《梅崗城故事》的初稿，或「前身」。當年，出版編輯不贊成初稿裡的「倒敘法」，建議她改寫，以純真小女孩的角度鋪陳故事，這才有了我們現在讀到的《梅崗城故事》。

《梅崗城故事》之後，哈波．李試著繼續創作，計畫的兩本小說卻都沒有完成；但她對社會的影響是深遠的――2007年她獲頒「總統自由勳章」，2010年又得「國家藝術勳章」，這是美國國家級的最高榮譽。

晚年的哈波．李與律師姊姊愛麗思隱居在故鄉阿拉巴馬州夢若市。愛麗思保護妹妹不遺餘力，但於去年底以一百零三歲高壽過世，她的律師朋友唐嘉．卡特隨即聲稱數月前在愛麗思的保險櫃發現了《守望》原稿。雖然出版消息釋出後，哈波．李書面表示她覺得這部作品「滿不錯的」，高興它得見天日，但許多人仍質疑這是否真是老作家的決定，因為她曾多次示意絕不會出第二本書，「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我不重複自己。」她說。更大的原因是，大家都知道，2007年中風後，她行動無法自主，晚近更已半盲半聾記憶漸失。

等了五十五年，這樣一份出土的舊稿確實讓每個熱愛她的讀者又期待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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