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廖人 詩二首

詠懷2

－ 乍聞死刑

有時候，只是安於迷惑

安於夜色，迷惑於車流

明亮的迴光畫過漆黑的心中

．

有時候，只是安於沉默

瞬間，逼近漂浮的言語

不迎，不閃，想和所有辭彙

粉身俱毀──想把辭彙拋諸身後

像脫下一日的衣服

．

有時候，只是安於疲憊

涉不涉己，都身負重累

疲於祝福，疲於殺戮

──地上的陰影逐漸擴大

誰說是鵬鳥，誰就是幼雛

誰就把臉仰向天空──

．

安於絕望的時候

聽見所有器物的聲音

同極互斥，異類摩擦──嘈雜的

音樂是飛昇的塵土，嘈雜的音樂

是沾附腳邊的塵土

眾人的腳和器物，是將被揚起的塵土

．

只是安於樸拙

一次次體會生靈

喧囂如果不是美德，旁觀如果不是美德

前額貼緊牆壁

今天，所有斑駁的心

今天艱難的心

．

雨景

也許處在

未達盡頭的

自由落體過程

．

街貌

好大喜功

櫥窗裡的臉

扭曲的錫箔

．

光天化日

無人尖叫

．

從彼此眼裡游過

水塔閃亮如水草

．

又在琴房獨奏

又讓同一根手指

壓下──

．

車胎層層

吃過雨地

車痕

畫出雨跡

．

輕輕搖晃

高壓電線

又是喙、又是爪、又是窗框

．

麻雀先後飛離

水平面一下

掉出杯沿

．

就

在光中分心。

在光中，讓光線

逃逸

．

有一種

放任事物隱匿的眼神

．

不要後悔。

那時，你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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