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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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MR.R

2016/07/22 06:00

竊愛

你我約在內湖碧山步道,一路嗅聞山的氣息輕裝前進,我的腳力向來被朋友們取笑,你貼心選擇老少咸宜等級路線,這是你的貼心。

第一次遇見就發現你的特別,從南投山裡種鳳梨農家北上,追尋夢想的孩子,不肯被現實擊敗,被發生在台北的一場轟烈愛情吞嚥過,於是全心投入工作,累積財富是為累積安全感,卻怎麼也無法累積屬於你要的幸福。

一路漫行,你提及近來常在夜半驚醒,伊離開你的情節反覆以片段方式在夢裡上演,每回醒後你總坐靠床沿,拉開窗簾凝望樓下十字路口便利商店的燈光。唯有如此才能感覺世界不是只你一人。那片刻你說常陷入某種恐慌,不斷自問會不會一輩子就只能一個人,會不會根本不存在,那個以為只是還沒出現的人。

那年某日,淩晨兩點接到你從北京越洋打來的電話,說在台北的他做了決定。聽得出你一人在午夜街頭遊走,慟哭。五年多感情說散就散,挽不回放不下,那時,我只和你說,過得去這晚就可將很多個夜晚過下去。感情事外人無能為力。但我沒坦白說的是,愛的傷終究只能自己慢療,還好,時間是藥,能解所有以為這輩子解不了的癮。感情永遠不該是一個人奮不顧身,當彼此無法共舞,我們得學會漂亮步出舞池,優雅離場。

「五色鳥叫聲是普遍出現臺灣山林的鳥類,聽到沒?」

「那不是鳥!是樹蛙求偶聲!」你取笑我。

花草蟲鳥點名是你專擅!一路跟著長知識但內裡如追隨戀人般,我刻意放慢步伐讓你引領我,我即可假裝,讓交錯我倆身邊的山友視我們是一對出遊伴侶。我偷偷摸摸的幸福喲!你不許知道。你的目光正被眼前的舞蝶吸引,我在你身後按下快門,捕捉野生的你一枚。

步道終點是個水瀑,選定一塊大石坐定,你拿出南投家裡帶來的鳳梨,黃澄色果實溢出香氣,接著從保溫瓶倒一杯熱燙紅茶,你說這是冠軍茶種,我吃下兩片酸甜鳳梨,再啜一口帶蜜香味的茶,溫潤順口像一道暖流。

「他最近好嗎?」你還是開口問了,在回程路上。

我和伊相識比你更早,我們同時認識你,你在我和伊間做了選擇,我也就真心祝福,可惜你倆無法一直牽手,我卻成了你們相互探問彼此近況的中繼站。

「還好,還好。」我對兩邊總是同款答案,只要知悉另一方平安健康就好,其他部分你們都不想追問。你得到你要的答案我擁有我想的陪伴,而伊再不久也會在見面時問我同樣題目,我必須演好這個配角,只能介在其中不許介入。

終是走到捷運站入口,你輕擁道別轉身,當然沒發現我凝望你背影良久才踏上電扶梯,那時,夕陽浮現最美的光,我又再次成功竊走今年的你的身影。

終是走到捷運站入口,你輕擁道別轉身,當然沒發現我凝望你背影良久才踏上電扶梯,那時,夕陽浮現最美的光,我又再次成功竊走今年的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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