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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陳偉哲/讀你 - 致P

2016/09/04 06:00

◎陳偉哲

1

吮吸你如銀雨的髮根

光度適量,忽然我轉身

發現一群烏鴉從頭皮離去

剩下一根草叢瘦弱的你就地

2

你一直是我夢中稻草人

生性怕火,但落日決心

把你薰成我尋找你的眼線

瞇得睜不起白天了

3

你是時間的一滴液體

稠密,彷彿蜂群遺棄的蜜

吊著你蒼老的嗡嗡

垂落到你能吮吸的那天

4

那夏天你穿剩褐色短褲

像要衝浪似的,癱軟床上

被單泛著一月最寡言的光

肉身照亮成我嚮往迷航的一艘小船

5

我收集你呼出的夢囈

解剖聲母和韻母的種種血緣

原來你是我暮色猖獗時

背靠滿身蟲洞的老樹

6

即使世界要毀壞

注定登陸成為灰土的舊傷

被風舔舐的時候

我想用最琥珀的單戀密封你

7

我這樣讀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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