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紀事簿 睹物思情

罌粟花

那天整理櫃子，外觀看來一派平和，至少門關上還能粉飾太平；裡頭物件成堆，無法辨析。各類各色物件混雜，只好先簡單分類，分類以後才知道裡頭藏了許多被遺忘的東西。幾年前運動會的保溫杯、景點失心瘋買的精美茶杯、裝著乾燥花草的玻璃瓶子……物件被攤開以後，身世都尚能釐清。困難的是，一旦展開，就再難收回。

杯子佔了多數，那幾年凡是看見喜歡的，一拿起就不忍放下，大多用沒幾次。還記得給自己的理由是心情、裝載物都需要因應不同的杯子。後來才發現，會用的還是只有特定的幾只，其他的都是新的，或用沒幾次。買東西的時候都需要理由，丟東西的時候更需要理由，否則跟自己過不去，難斷又難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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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它們各自的身世，搭載特定的記憶點，莫怪人說物老成精，執著纏繞難以割捨，像有了靈魂。那又該如何捨離，回顧當初買下的理由，難以反駁過往的自己。不如送人吧，沒用過的拿來送親友；用過的就想個理由扔了。理由不好想，拗口如往生咒，只能托口裂痕、黃了。想想當時，也曾鍾情過某人或者某物。記憶存在的碎裂或者瑕疵，也沒能讓我忘，倒是睹物思人，若不思了，那也就好扔了。

最後剩下的，汰換幾只現用的，剩下較精美的就用牛皮紙包起，像那只掐金紫羅蘭紋白瓷單耳茶杯附盤，買了從來沒用。多像曾經遇到的幾個好人，人多好，卻也從來未曾深交，於是就這樣放著了。再放回櫃子，大抵還算井然有序。以後還是少買，欲望少些、捨離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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