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 暮光裡的禱告

@張帆

「你這混蛋在幹什麼啊？」

聽到了一旁同事的叫喚，我沒有睜開眼睛的回答他：「禱告。」

「喔？真看不出來你這混蛋竟然會有信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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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冷嘲我並不予以理會。我只是繼續低著頭，雙手緊扣，在心中默念著禱詞。

當我感到臉上有股暖流拂過時，我睜開眼睛，看見了暮光正透過彩繪玻璃透了進來。我從原先的跪姿站起身，看向那個打擾別人禱告的傢伙。

「唷，向上帝哭訴完了嗎？」

「我禱告的對象並不是上帝。」

「啊？那是誰？難不成你是向空氣禱告嗎？」

「你沒有必要知道我禱告的對象。對我來說，禱告僅僅只是禱告而已，無須祈求的對象，亦或是祈求的心願。」

我走過那個煩人的傢伙，推開陳舊而厚重的大門，那瞬間，微涼而清新的空氣竄進我的鼻中，掃去了原先的陰濕。

環繞周圍的樹林因為暮光的關係而染成一片金色，遠處逐漸落下的太陽從山稜線那端射出幾絲金線。我走上了一個小土坡，看著眼前這個令人惆悵的景色。

──黃昏之時，彼者為誰。

遠處吹來了一股蕭瑟的微風，在樹林間迴盪著將樹葉弄得沙沙作響。

──遠處的妻子期盼著丈夫安全歸來。就像我的禱告一樣，也是期盼著妳的平安。

──但是，無論我再怎麼日復一日的禱告，妳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無從親眼看著妳，確認妳的安危，這個禱告又有什麼意義？

──或許，我只是在讓自己安心吧。

──畢竟每個人總是需要點什麼可以寄託的事物──

「喂，你是傷感完了沒啊？等會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不快點的話來不及啦！」

「……知道了。別這麼大聲嚷嚷的。」

我提起手中的長槍，架在肩膀上。這時太陽正好完全消失在山稜線後，只餘下天邊最後一片的暮光。

突然，不遠處的村莊竄起了一陣耀眼的火光。驚人的火勢瞬間吞噬了那座小村莊。

「看來今晚也會很忙的樣子啊。」

「是啊。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看見明日清晨的曙光。」我隨口應了句。

──當然，能看見的。

我邁開步伐，走進了被火焰包覆的森林。

──也是為了再見妳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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