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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刺桐樹影
文◎張詠捷
村子裡的一對刺桐樹好老了，就連90歲的老人家也說不出它確實的年齡了，問起其他老人家，答案幾乎都一樣：「從我們做孩子的時代就有了。」從村落巷道遠遠看去，就可看見刺桐夫妻的繁花樹影。
刺桐老樹一東一西，緊緊相依，彎彎越越的樹枝將兩樹交纏一起，彷如同根生。春雨下過之後，嫩綠點點；夏日烈陽高照時，綠葉繁茂；葉落之後，枝椏開滿豔紅花朵，尤其在澄藍碧空的映照下，猶如烈焰紅火，而天空在紅花陪襯下，也顯得更藍更美了。
這一對老樹夫妻，有著許許多多村落老人的童年回憶。原以為每年都可以看到葉落花紅，沒想到不知從何而來的傳染寄生，竟讓它病了，枝椏長出凸瘤，葉子也不斷飄落，就連春天的雨水，也喚不起老樹夫妻的鮮活生命力了，還沒等到花紅季節，綠葉早已落了一地。
紅花不開了，枝葉也漸漸凋萎，枯枝連夜，段段掉落。老樹夫妻顯然歲命將盡了，而我還痴痴等待著葉落花紅。漸漸地，連粗大的枝椏也整段、整段地掉落，砰然落地的碎裂聲讓人驚惜。原本彎彎越越的繁茂樹枝，如今僅剩殘枝斷椏，無從看連理了。
看著夫妻樹漸漸衰殞，心裡著實不忍，村子裡再也看不到紅花比天藍。午後陽光穿透枝椏，搖搖欲墜的一對夫妻樹影落在房牆上，更讓人垂憐歎息。有誰可以救得了這對夫妻樹，我願意請您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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