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交換（借來的）

◎湖南蟲

所有的關係無非是交換／交換出無法償還的時間／接受所有的不平等條約

交換借來的蝴蝶

深夜時分拍翅入夢者

沿途灑下花粉

又到了心花怒放的季節

可以不斷交換從前借來的

口水，在利率浮動的時代

隨時都是告別良機

隨時都在口出誓言

交換借來的感覺

知道這是甜、這是痛，且終將

麻痺之後，便可以靜靜躺下

借來一場淋漓的失眠——這天黑以後

路燈照亮空盪盪街巷

苦心迎接無力抵達之潮聲的心情

不是借來的，所以無法交換出去

交換借來的靈光乍現瞬間

交換情書、思想的溫度

交換百口莫辯的場合。

透過一種借來的說詞如果我們

交換所願意提及的一切

是否就更貼近愛，無論

它比較接近交換或是借來這兩者之一

或更甚者都還離題太遠

大路，或者迷霧──讀〈交換（借來的）〉

請繼續往下閱讀...

寫詩者，常把標題留到最後才下；而讀詩者，最先看到的卻是標題。

按作者的暗示，你可以只看標題「交換」，也可以把標題看做是「交換借來的（什麼東西……）」，怕你看不懂，寫詩者加個副標題「──所有的關係無非是交換／交換出無法償還的時間／接受所有的不平等條約」。

看到副標題，你想的應該跟我一樣，意即：「每一個人都在用生命與時間交換，但時間對待每一個人的生命卻不盡然是公平的」，很有趣的是，如果副題分成三行並列，再擺上原來的標題「交換」兩字，就可自成一首短詩。

那麼，下文的詩不就全部變成蛇足了？不不，讀詩一旦武斷就與美悖離了，我們來讀內文。先從頭到尾讀一遍，讀兩遍……我猜（誰說詩不能猜！？）作者講的是關於愛情，第一段反諷地說：兩個交換的主體之間像莊周夢蝶，如此虛幻之愛（情）或許都是前生借來，於此生交換，此句「在利率浮動的時代」則點出這時代的勢利，愛情的單薄與不確定性。

詩中一再強調「借來的」，意指連要交換的東西都是借來的，強化愛情在這時代的質變。第二段再刻意鋪陳：唯一不是借來的是心情的低潮、感覺的麻痺，可悲的是此乃唯一交換不出去的東西。

最後一段我們透過「情書」、「百口莫辯」、「愛」等關鍵字，確認我們最初的「猜測」應該、或許是對的，兩個主體之間，要把愛情講開或不講開，彷彿都無濟於事，因為一切針鋒相對或彼此託詞（交換或借來）都已徒然（都還離題太遠）。

好，讀完內文有關「愛情」之後，我們再回過頭來對照副標題所點出的關於「時間」……易言之，詩的節奏必須與讀者的期待緊扣，一旦你期待見到「時間」，結果卻走來了「愛情」，就會出現──命題沒有聚焦，以致一首好詩也會降低了直指人心的力道。

往往，標題就是眼睛，它俯瞰你寫下的每一行字到底走上大路，或闖入迷霧。●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