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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天也會老
文◎蘇小歡
英國小鎮昔日有一女子艾莉絲,剛訂婚二次世界大戰便爆發,未婚夫登船參戰,到過北非、東亞,後在新加坡變成戰俘,並曾參加建造泰國的「桂河大橋」。之後日軍把不少東南亞的外國戰俘集中關到台灣南部一個小地方。艾氏之夫是其中之一,且病死台灣。戰後艾莉絲不斷寫信到各地、各機關,唯一心願,只想看看未婚夫離開人世的最後之地「一眼」。她僅知日文地名,哪裡知道,這其實只是台灣屏東麟洛鄉一個河川旁毫不起眼的荒涼小砂石場。
但她從不放棄。五十幾年後,白髮皤皤的艾莉絲,終於由當年「戰俘營」的台藉看管人員陪同,帶著未婚夫二十一歲時的照片,將一支象徵退伍軍人的十字架,插在夫君埋骨之所──麟洛公墓,十字架上寫著:「親愛的艾倫」。
五十年日夜相思,艾莉絲在現場崩潰哭泣。她十五歲認識艾倫,十八歲相戀,直到民國88年到台灣認骨,她都未婚。在台灣她說了,如果英國和台灣不是隔著海洋,當年她會「用走的,一路走到艾倫的埋骨之地。」
翻閱這篇報導,心肺實痛。(發動戰爭者可惡至此。)情愛的蝕骨傷人,至此。
我想起自己的小說。一位音樂家經多年苦心,終於混入皇宮,取得刺殺暴君的最佳位置。但在行動之前,他逃避了十五年的戀情,也終於在眼前攤牌。此時他的困難是:應該去愛這位他至愛的女子,還是去愛他自己偉大的使命? 女子和他深山一別,也明知這次「生離」,終究是場「死別」,再見不到面了!後來女子送來一封特製的情書,音樂家一抽出──竟是一張素白的空箋。書上有詩:
我終於明白了
妳要寄來的信
就是妳凝視的眼神
妳 不言的哀傷
友人張君,當年曾將這首詩〈一張白箋〉譜成吉它曲子,近日他來信說,四、五年來,他很少彈,因太過悲傷心會揪在一起,信中並附了達賴六世「別紅顏、入山修行」的詩。
這真的是一種掙扎。我回了張君過去我贈某女士的兩句詩:
天若有情天亦老
天若無情天堪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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