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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文學中的牛】唐捐／與我同負重軛
〈上城裡來的人〉收錄於《沈從文小說選Ⅱ》，
彭小妍編，洪範書店出版
◎唐捐
沈從文的小說，常以鄉野自然的生命力來與城裡的文明對蹠。牛，有如土地魂靈的化身，總在事件裡默默出場，沒有台詞，只是負軛而行。〈上城裡來的人〉係以斷續的言談暗示劫難的掌中小說，具有詩與寓言的強度。他們（體面的斯文的如匪之兵）來到偏鄉，劫走一切物資，恣其惡行，還留下了「病」。
說話者（一個劫餘的婦女），想著她的牛：「我頂不放心是那匹黑牛，牠左腳有病，是真的。」她的男人也當兵去了，準備要模仿加害者，加入暴力的循環裡。說話者只是交代：「若是別人家的牛腳有病，可為別人留下不要牽走。」看來她念念不忘的只有牛，其他都無所謂了，包括男人。
牛是最堅韌的弱者，像故事裡的女性與鄉村。
牠被牽走的畫面，總是縈繞著與牠同負重軛的你和她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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