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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週末.藝週推薦紀錄片】一個男人的紫色夢─《消失的紫斑蝶》導演詹家龍
詹家龍在紫蝶幽谷研究紫斑蝶。
文/翁曼殊 圖片提供/詹家龍
如果有上千萬元,你會拿來做什麼?買房、環遊世界、結婚、創業……人稱「追蝶人」的詹家龍,近20年來,陸續投入上千萬元,只為專心拍攝紫斑蝶。透過紀錄片《消失的紫斑蝶》,希望讓台灣人看到這個上天賜給台灣的紫色寶藏,進而保護牠、重現台灣「蝴蝶王國」的美名。
國小五年級時,因為姑姑送的一本《台灣蝴蝶圖鑑》,開啟了詹家龍內心的蝴蝶任務──想要找到書中的所有蝴蝶。到高中時,他幾乎已認識台灣所有的蝴蝶近400種,連書中最稀有的種類都找到,逐漸背下每種蝴蝶的拉丁學名。其中,紫斑蝶是台灣最普通、數量最多的蝴蝶,「像垃圾一樣多!被視為垃圾蝴蝶。」詹家龍說。因為很普遍,所以一點也不受大家重視,對當時一心尋求稀有蝴蝶的詹家龍而言,紫斑蝶自然也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在紫蝶幽谷內群舞的紫斑蝶。
紫斑蝶 天賜台灣的禮物
一開始,詹家龍從住家附近開始尋找蝴蝶,最後足跡遍及各處,有一年為了尋找稀有蝴蝶來到茂林,看到滿山滿谷「最普通的蝴蝶」──紫斑蝶,當時並未多想。直到20年後回去,發現該地竟已變成停車場,當年紫斑蝶匯聚的蝴蝶谷景象不復見,心中不免有些悵然。
之後,詹家龍又找到一個蝴蝶谷,再次看到數量龐大的紫斑蝶集結、共同展現繽紛生命力時,詹家龍突然領悟:「眼前密密麻麻的牠們,有如凝聚台灣的所有力量般令人感動。」而且,唯有在台灣,才可以看到台灣蝴蝶生態演化史的奇蹟,因為「台灣才有這種越冬蝴蝶谷」。
晚了20年的領悟,成為詹家龍推動紫蝶幽谷保護計畫的隱形推手。2000年起,他和高雄茂林當地的魯凱族共同進行紫蝶幽谷保育工作,因紫蝶義工曾振楠於2005年發現紫斑蝶通過國道3號林內段發生大量傷亡,之後詹家龍與義守大學教授鄭瑞富及李鐵雄一起奔走下,2007年3月,當時的國道高速公路局局長李泰明下令啟動「國道讓蝶道」人道方案……。
很多人問過詹家龍:「為什麼要保護紫斑蝶?」問者預想他的答案或許諸如「今日蝴蝶、明日人類」、「一種生物滅亡會引起生態變化」……等。但詹家龍表示,對他而言沒有答案,他唯一想到的是:「紫斑蝶很美麗,是老天爺賜給台灣的禮物。」
端紫斑蝶雌蝶圓翅紫斑蝶黑脈樺斑蝶
紫蝶幽谷 世界二大蝴蝶越冬谷
台灣往昔被譽為「蝴蝶王國」,各式各樣的蝴蝶隨處可見,國人一年抓好幾百萬隻蝴蝶做成工藝品外銷,多少人靠著蝴蝶為生、致富,若說蝴蝶以生命滋養了台灣人也不為過。「就像家人,一直在身邊;等到有天不在身邊了,就會發現他的重要。」詹家龍說:「台灣本來有5種紫斑蝶,其中,最大型、最漂亮的大紫斑蝶 ,在1970年代左右滅絕……」和人類一樣生活在平地的大紫斑蝶,因為平地不斷開發,最終在台灣失去蝶蹤。目前台灣只剩下端紫斑蝶、圓翅紫斑蝶、小紫斑蝶和斯氏紫斑蝶。
大白斑蝶姬小青斑蝶紫斑蝶的黃金蛹。
詹家龍強調,墨西哥的「帝王斑蝶谷」和台灣的「紫蝶幽谷」,是世界上二大的蝴蝶越冬谷,尤其是在2003年時,大英博物館出版的《蝴蝶》一書,首次將台灣紫蝶幽谷和墨西哥帝王蝶谷,並列為世界兩大越冬蝶谷加以介紹,如今前者已被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受到保護;後者的重要性當然不言而喻,按理說,應該也被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因為台灣不是聯合國成員……」詹家龍平和說道:「即便如此,台灣人自己一定要先認同紫蝶幽谷是世界自然遺產,努力讓外國人加以認定。」
為了不讓紫蝶幽谷消失、為了讓更多台灣人知道這個天賜瑰寶,詹家龍不斷進行紫斑蝶拍攝工作,一點一滴記錄牠們的生態、環境。「影片以蝴蝶的視角出發,牠們在台灣的旅行,一整年到了台灣哪裡。」
詹家龍說明,紫斑蝶春天穿越國道(讓蝶道)到北部繁殖,夏天尋找涼爽地區居住,秋天趕在東北季風吹起前,抵達南部紫蝶幽谷越冬。晴天飛出來,離開蝴蝶谷前還會求偶、交配,進行牠們的空中婚禮。紫斑蝶壽命約半年至7、8個月,1年中多世代,其後代子孫們會依靠本能飛回祖先曾居住過的山谷。
斯氏紫斑蝶琉球青斑蝶小紫斑蝶
以超高速攝影機 清楚呈現蝴蝶動作
由於紫斑蝶振翅飛翔動作快速,若用一般攝影機(4K24格攝影規格),只會拍出一團黑影,因此特別採用要價330多萬元的美國好萊塢電影機(4K1000格的超高速攝影機),整部片用超高速攝影機拍出蝴蝶的慢動作,讓觀眾可以清楚看到牠們的一舉一動,那種近在眼前的清晰感,絕對叫人驚豔。
除此之外,「拍攝紫斑蝶,最難的是把牠們拍成紫色。」詹家龍表示,紫斑蝶身上的鱗片類似三稜鏡,光線進入特定角度,經陽光照射出來,才會看到物理色的「幻紫色」,一般大部分是呈現黑色、褐色。因之,藉由超高速攝影機,即可捕捉到紫斑蝶打開翅膀、顏色變換的瞬間,完美顯現其優雅迷人的幻紫色。
端紫斑蝶雄蝶
雖然歷經各種困難,終於拍出台灣首部以「蝴蝶」為主角的紀錄片,詹家龍卻笑說他並沒有要教觀眾什麼,「像周星馳的影片,看的時候覺得很好笑;但又觸及人生的喜怒哀樂。」詹家龍希望大家來欣賞影片都是開心的,看這一場蝴蝶的冒險旅程,看完以後,好像自己也變成蝴蝶,了解蝴蝶的生命──牠們就跟人一樣有人性,並非只是動物。就像這部紀錄片也是集結眾人的力量才完成,詹家龍表示,片名為「消失」並非「絕種」,看完影片,大家也許可以付諸行動,在居家環境裡為蝴蝶種一朵花、植一棵樹,也就是在人類世界創造「蝴蝶公園」,讓這個世界二大的越冬谷蝴蝶奇景不要在台灣消失。
生態紀錄片《消失的紫斑蝶》,將於5月19日在全台各大戲院上映。
詹家龍在茂林拍攝紫斑蝶。
詹家龍小檔案
經歷:
1997 五色鳥文化事業有限公司編劇
1998-2002 自由時報旅遊記者
得獎紀錄;
2002 「世界級越冬蝴蝶谷『紫蝶幽谷』與原住民之共生保育」獲「福特保育暨環保獎」
2004 「茂林紫斑蝶保育計畫」獲「福特環保獎」
2008 日本JA協會頒發東京「創意大賞」、《紫斑蝶》(晨星出版社)入圍「第33屆一般圖書類出版獎最佳科學類圖書獎」
2010 「紫斑蝶生態廊道計畫」獲「第7屆Keep Walking夢想資助計畫」
拍攝生態紀錄片;
2017 林務局台灣自然保護區紀錄片《保島》導演
2019 文化部影視局《即將消失的美景》導演
2020 墾丁國家公園《蟲生》導演
2020 《老鷹回來了》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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