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得獎後，他們出版了……】 吳明倫／如夢幻泡影

■《湊陣》
吳明倫著，九歌出版

◎吳明倫（第七屆林榮三文學獎．短篇小說獎首獎）

出書和寫小說，是我相對積極的個性中，相對消極的兩件事，這大概是從得獎到出書過了將近十二個生肖（從兔尾到虎尾）的原因，而且集結成冊篇數也只願意示眾十三篇，產量著實驚人（的低）。

寫劇本時我通常會天才天才地讚美自己，敝帚自珍到不行；寫小說則老是天啊天啊我這是作繭自縛自業自得，默默在心裡就曲解原意地奏起〈坐宮〉來：「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我好比南來雁失群飛散，我好比淺水龍困在沙灘。」之類的自思自歎，好像寫小說給我帶來的是困擾似的──當然實際上並不完全是這樣。寫小說至少是一個讓我脫離劇場舒適圈的方式，脫離舒適圈總是痛苦的，但也不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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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欲拒還迎半推半就的心理前提之下，幸而持續遇到善心友好人士給予正向的回饋，其中還許多是一面之緣的讀者。像是《慾望街車》的白蘭琪一樣，我一直都依賴著陌生人的善良。就這樣，在今年二月左右，竟然終於開始對寫小說產生了比較長久的好感。在今年最近的一場新書相關講座中，因為太過愉快，甚至也一度產生了「這是什麼美好的同溫層我不要離開這裡」的魔幻時刻。

其實白蘭琪還有另外一句讓她導向悲劇的經典台詞：「我不要現實，給我幻覺。」但要繼續快樂地寫下去的話，還是先姑且讓我活在這幻覺裡不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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