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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親子會客室】站在一起 無言勝有聲
圖／達志影像
文／古家榕
女兒升國中後，面臨「會考作文」的壓力。這夜，我在後陽台晾衣服，就見她湊近紗窗，宛若告解般嘆了口氣：「媽，我真不知道作文該怎麼寫才好！」
我甩了甩脫水的白襯衫，套進衣架拉直肩線，試圖給出建設性的意見：「說真的，我也不太會寫考試作文，但反正，成績是一時，表達才是一輩子，重要的還是學會駕馭文字。總之，若想提升寫作能力，大量的閱讀和練習絕對是必要的，書櫃裡的那幾本散文選……」
我一邊侃侃而談，一邊熟練地拉開洗衣袋，正準備掏出下一件衣服，忽聽女兒嘆了另一口氣：「媽，其實，我只是想講我的問題，不是在問妳問題。被妳這麼一講，我壓力更大了。」
忙碌的手一頓，驀地恍然，自己在面對他人的問題時，向來懂得保持距離，尊重對方自行處理；但當我面對自己的孩子，一個從牙牙學語以來，便成天追問「為什麼」、「這是什麼」、「拜託妳幫我」的孩子，我已太習慣提供答案，甚至以為她所說的每句話，都是一個等待母親解決的狀況。
可惜我忘了，這個孩子，不只是個孩子了。
她需要的，並非越俎代庖的指導棋，而是平等地站在一起，看重她的「情緒」勝於「問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同理女兒的感受，在她成長的路上，支持她找出屬於自己的解答，如同支持任何一個成年人那樣。
「嗯，作文寫不好，就寫不好吧！」拋開皺巴巴的棉質T恤，我推開門走進屋子裡，給了她一個溫熱的擁抱，「反正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文章該怎麼寫才好！就，一起努力吧！」
母女倆相視而笑的同時，我的心底，終是冒出了股朦朧的感傷。這，或許就是孩子長大時，必然會經歷的失落感吧？有句話說，人的第一次獨立是為了找自己，第二次獨立是為了找回自己。如今的女兒，開啟了她追尋自我的旅程，至於我，也該卸下「無所不知」的角色，回歸成一位純粹的同行者。
但我想，這其實是另一種幸運──正因為孩子會長大，身為母親的我，也將永遠走在成長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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