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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鬥陣寫作俱樂部.散文篇】 吳鈞堯/書桌上滾紅蛋
◎吳鈞堯
◎吳鈞堯
作品碰到不同讀者,就決定了命運,言論常見於評審紀錄,又或者校園公開會場上,評審以憐愛的口吻,鼓勵莫因一時得失而失志。老生常談必有道理,比如2023年秋天,林榮三散文獎不幸敗選的〈長短句〉,在2024年春獲得北市散文獎。
有次跟孫梓評評審會後交流,他說,「支持一篇作品與否,都是對它們心中有愛。」作品於讀者眼中有如立竿,有人看到正午,有人看到黃昏。
有一年林榮三短篇小說初審,我與鄭栗兒同一組,她鍾愛的〈廢河遺誌〉,我怎麼看都以為竿子裂了,我青睞的〈無愛練習〉,她認為竿子沒有擺好,對於異同我們彼此尊重,後來這兩篇作品分獲首獎與二獎。不過就是兩年前,我擔任短篇小說複審,推舉主席時,我明顯感受某某評審躍躍欲試,可是另一位評審沒有洞察,我因為年長被推舉,每人圈選八篇,高達二十二篇進入討論,唯一的兩票作品最後在決審中鎩羽而歸,我一票支持的〈三合一〉,在迷濛未定的氣氛下,巧妙運用主席權送入決審,成為當年首獎。
讀小一時,學校有個傳統,把染紅的熟雞蛋從書桌這邊滾到對面,滾得愈直,且直到終點,意味擅長讀書;投獎也如這顆雞蛋,卻是一個不規則的圓。
決審時,每位評審都要勾選前幾名,開票後,當然希望有盟軍共同守護與征戰。曾有一場其他文學獎的決審會議也是我主持,戰火從上午十點延燒到下午兩點,硝煙才漸漸止息。創下紀錄,是因為有位評審圈選的作品,都是一票,極力述說他鍾愛的「獨角獸」有多美多好,審美觀獨具且情操感人。但也有少數評審開票後發現愛錯了,很快變心,「愛」的標準猶如風中馬尾草。
長期研習林榮三文學獎得獎作品集,察覺說服力強悍的評審常能影響名次,更關鍵的是在第一輪投票後,鍾愛的作品竟然都是「孤影」。缺乏「支援」的情況下,「落單」的評審勢必有所取捨,雖然落於被「搶孤」狀態,卻也成為關鍵選票,儘管選單上都不是「最愛」了。
作品這顆紅蛋滾向評審時,評審要決定接住哪幾顆,然後,找準立意、結構等審美軌跡,能夠能順利滾回去的,變成我們的大紅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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