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生活停看聽】老奶奶的紅毛衣

老奶奶的紅毛衣

文／張嘉麟

搬到現在的住處常會瞥見一位奶奶，彎彎的眼角，總是讓我的一天有個微甜的開始。隨著日子過去，在社區遇到奶奶時，開始會順勢彼此點頭微笑；日子一久，只要時機合宜，就會上前和奶奶聊上幾句：

「婆婆，請問您幾歲了？」「九十幾囉！」

「今天天氣真好，您去散步？」「是啊，人老囉，不走一走，骨頭會硬得讓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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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區電梯口瞥見一位髮已灰白但仍硬朗的男子，對奶奶說著：「媽，那我先走囉！」簡短的對話，口氣和剛剛上學去的大兒子一模一樣。後來，只要陽光曬得剛剛好，就會看到奶奶坐在社區一樓門口的台階上。陽光照得她的臉頰如少女般粉透，我總是見她微微閉著雙眼，嘴角輕輕上揚著，感受著生命的美好。

去年，社區多了個新面孔的外籍看護，健康黝黑的臉，十分青春可愛。然而一樣的晴朗日子，卻不見奶奶下樓來曬太陽了。

一天，看到久違的奶奶在看護攙扶下出現，只是，速度慢了。我刻意放緩腳步，把握能和奶奶說句話的機會。

「婆婆，加油！」我嘴巴笑著，心裡卻酸酸的。奶奶的眼神從專注在腳步緩緩上移，愣了一下，定神看了我。而我也留意到她身上穿了件春意盎然的紅毛衣。「這件紅毛衣，好喜氣喔！」我對她說。「人老了，臉黃黃的，要穿紅一點……」她有點吃力，不過仍擠出那依舊沒變的溫暖微笑。

人的一生在不同時期總會有位追隨的偶像，而奶奶身上那牡丹般豔紅的毛衣，已在我心中蓋上不朽的印記；生命如水，儘管暮去朝來身軀非永恆不變，然而精神卻可以無畏時間，只要我們能夠，就可以在這世間悠遠而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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