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謝旭昇／差異與時間

◎謝旭昇

◎謝旭昇

．

女子居住下來

在混凝公共建築二樓的長廊

某間以玻璃帷幕

圍起的房間

因為她哪裡再也不會去

當然，總有剛好的臉容的陌生人

無意展示出剛好的手勢

能提醒我們的往昔

在那凝固的瞬間

但他們只會經過，顧盼，然後離開

我也是一位陌生人了

唯這時的我已如液體，能從門隙進入

當我們對話，豐腴的紅褐色土壤漲起

在我們說

但幾無聲的口中

身體震動，搖晃的是一座深闃的天空嗎

我透過玻璃看見水泥牆

當所有都是窗，窗就隱沒

當所有都不是窗，窗就浮現

故我仍無法辨識天色與天色之間的互相滲入

那刻，我只記得我們一起見過的

湍急河流中的橋墩

裸露，沒有橋面，阻擋

無法阻擋的盛大的水流

河流的彼岸是一條懸置的絲線

使我們免於憂慮

穿過柔軟又迅速移開的無數手指

它必定存在，只是我們不曾抵達

她沒有了手掌

我沒有看見門把

她也會慢慢沒有更多

除非我又完整地身在門外

並搭乘手扶梯，降至底層

屆臨一座黑色的港

借一些無關的記憶構築它的陸面

看一眼不斷流動的身後與永遠凝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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