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一人一故事】兒子的食物戀

圖／陳佳蕙

文／呂政達

兒子對食物，一直有著迷戀和執著。我常常覺得，那是他最在乎的事物。

他常會為食物動怒，不知道什麼叫做分配或者等一下。譬如，大家圍著生日蛋糕，幫他慶生，唱過一遍生日快樂歌，還要再唱一遍，他就發火了。可能內心的小劇場在告訴他：「快快動手，等一下你就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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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在機構，新來的老師分配湯，還不清楚兒子的習性，眼看湯分完了沒有他的份，內心小劇場可能在說：「欺負人，我都等這麼久了。」隨後上演湯仰人翻的混亂。小小一碗湯有什麼關係，喔，請不要這樣設想他。

他也沒有學會分配。疫情期間，我帶他去淡水買古早味蛋糕，想說給妹妹家一盒，喔，這是不可能的，一回到家他立刻鯨吞兩盒蛋糕。我們家培養一個默契，要給他吃的食物，才能放在他眼前，然後我們悄悄地躲起來吃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話說回來，看著兒子吃食露出的滿足表情，真的是不知如何形容的滋味。他沒有其他的興趣和嗜好，我們也不忍剝奪。那年他剛住進八里療養院，我去探望他，在百貨公司買了兩盒燒賣，換來他最燦爛的笑容。

不知道佛洛伊德提出「自我三論」，可以用來解釋自閉症的心理嗎？照我看，兒子只有三個本我，食物就是兒子的「力比多（Libido，又稱欲力）」，食物永遠讓兒子處於極度的興奮狀態，是他的欲念、動機和力量。有句話說「別人搶不走的，第一個是夢想，第二個是吃進肚裡的食物。」哪種食物會是兒子的夢想？

但是，一定記住，生日快樂歌只能快快唱一遍，他吃東西時不要靠近他伸手可及的範圍，默默地看著他，如果你願意也懂得欣賞，你可當作是他所展現的單純。

還有一種東西也搶不走，就是他總讓人擔心的三酸甘油脂指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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