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那些教授們---哈佛的故事之三

◎王丹

在哈佛十年，從碩士到博士，這一次真的要畢業離開了。為了參加6月5日的畢業典禮，我再次返回麻省的劍橋小住，似乎已經淡漠了的學校生活一夕之間又似乎重新開始，但是這種開始卻又意味著真正的結束，這樣的感受實在也夠特別的。想來想去，還是多記錄一些學校的事情，也許是一種最好的感慨吧。

首先要說說哈佛的教授們。

做為研究生，選擇學校其實就是選擇師資。哈佛的教授往往給人一種印象，好像他們更熱中於承擔社會責任和進行自己的研究工作，而對於學生則採取自由發展的態度。其實並不盡然。哈佛的教授們確實是天下最忙的一群人，他們必須給本科生上大課，必須帶研究生，必須具備前沿研究的能力並拿出成果，也經常要在天上飛來飛去，參加各種各樣的學術交流活動。更有一些教授介入社會，甚至參加總統候選人的競選團隊。但是，哈佛的教育傳統固然有鼓勵自由發展的一面，做為教授，認真面對學生也是優秀校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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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博士論文為例：儘管我的題目不在他們的研究範圍，但是我的三個導師審閱之仔細還是令我傻眼，連我文中有一個具體數據，因為少加了一位數字而顯得與別的數據對應不上這樣芝麻大的問題，都被看出來要求解釋，這種認真程度當然是學生的福分。王德威現在在哈佛東亞系任教，他跟我說自己帶了十幾個學生，連前任教授李歐梵先生的學生都概括承受，其中的心血也是不難想像。

校方對於教學的重要性也十分重視，想盡辦法鼓勵教授們與學生互動。哈佛的教授評等制度中，有一類稱為「學院教授」（College Professor），它不僅是一種相當高的榮譽，也包含很大的含金量：獲得學院教授稱號的教授們，可以保持五年的任期不變，他們的研究經費高於其他教授，同時還能獲得夏天帶薪休假的待遇。這項制度設立於1997年，至今十一年下來，全校也只有二十四位教授獲得這項稱號，可見其地位之尊寵。設立這項教席，目的就是鼓勵教授們花更多的精力在教學上，因此評選出來的學院教授也都是在教學方面獲得廣泛好評的教授。評選的標準就是看他們是否具備與學生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和思考的熱情。

今年哈佛一共評選出六名學院教授，他們對教授如何與學生互動就各有不同的心得。經濟學教授David Laibson的方法，就是以自己的研究成果做為基礎，千方百計地鼓勵學生把他的研究成果繼續向前推展；開設「人的內心」課程的心理學教授Steven Pinker的理念則是：「如果做研究只是為了滿足我個人的好奇心，那就好像偷了一幅世界名畫，你只能掛在自己的祕密儲藏室，只有你自己可以欣賞。」所以他的興趣就是與學生分享自己有了創造性構想之後的興奮；地理學教授Harvey Dudley每年都帶學生跑遍世界，觀察各種地形；而英語系教授James Simpson則強調信任，「你信任學生迎接挑戰的能力，他們就會信任你帶領他們的能力。」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有這樣的教授們，才有哈佛今天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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