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愛吃才會贏－6之3】巧克力男

文．圖◎歐陽應霽

文．圖◎歐陽應霽

不只是小麥、蜜糖或者是琥珀，他根本就是巧克力，而且是那種又黑又苦的，可可純度70巴仙以上的版本。

每回看到他經過半天的小心塗灑，回到工作室辦公桌前一身油亮而濃度再加幾個巴仙的時候，我等皮白如豬的總會又羨又妒又親暱又刻薄地跟他說，如果有天你真的患上皮膚癌死掉，我們是會塗滿太陽油在烈日下齊聲痛哭以表哀悼的──說完又真的覺得有點過分趕忙連聲道歉。他卻一貫地不在乎，咧嘴露出對比起來格外雪白的牙齒輕微一笑，不說話，很有那種反正都是一死，死前的這幾十年為什麼不按自己最喜歡的膚色去過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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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位認識了十多年，腹肌依然像六塊一排的巧克力的小朋友，我是由衷地寫個服字，他從來就有獨到的鑑賞力和批判力，可以把一切看不順眼的人或事毫不客氣掃地出門，保持自家生活範圍四周簡單乾淨，堅持每天運動，不菸，不酒，五點半準時下班，天天回家吃晚飯，正常得有點不正常。為了要曬太陽要一身巧克力，他會選擇只當兼職以便騰出時間去海灘，每回問他對於未來有什麼打算，有什麼藝術抱負賺錢大計以至嫁人計畫，他都顧左右而言他。教我這個好像很緊張替自己替別人打算的，變得很婆媽很無謂，不及他千分之一的瀟灑。

當我們反來覆去說什麼知識型經濟創意產業個人增值之際，身邊有些人從來就在這個主流意識和價值以外，視死如歸我有我，反倒更可以去到一個滿不講理的極致，追求出一種個人絕世顏色。你可能會對這個「我」世代的人版很不以為然，但畢竟你是你，我是我，還管得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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