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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人與地>一棵母樹

2008/08/04 06:00

(黃錦樹/提供)

◎黃錦樹

七月初,偕妻小及另外兩個家庭南遊,走了一趟講了許多年的小琉球,聽海潮音,吹海風,在幾欲令人發狂的酷熱裡撿了若干珊瑚貝類的屍骸。小琉球名副其實,確是小。很快就逛遍了。還好離開的前夜,照片沖洗店老闆熱心地帶我們依著手電筒的燈光尋索色異殼厚的紫地蟹,以及背著蝸牛殼的寄居蟹,在海邊礁石洞間、路旁。公路上常可見到牠們的屍骸,尤其這是牠們交配的季節。

隨後,返本島,北上,到高雄美濃一家院子裡有大片桃花心木林、大片衰老的波羅蜜樹的民宿住了一晚。也走訪了時無訪客也無工作人員、地處僻郊的鍾理和紀念館,在次日寂寥的午後。

聽民宿的女主人說紀念館的方向有一片樹林,裡頭有一棵五、六人合抱的大桃花心木,便決心一訪。樹林全名「屏東熱帶母樹林」,裡頭做研究的學生告知是蒐集熱帶樹種試種以便推廣,「但大部分是常見的樹」。譬如桃花心木,迪倫桃(台大傅園就有兩棵挺老的);大量的桃花心木,數十公尺高地拔起,相當壯觀,只是沒看傳聞中的大樹。迪倫桃長了一大片,工作人員掛了牌子「小心落果砸頭」,還架了攔網。但有好些樹是罕見的,譬如印度香椿,還有忘了是哪地的合歡,都巨大如神話中的事物;有高大的香水樹,原產馬來西亞的巴克豆。以及照片中這棵巴西橡膠,令人有如見故人之感。雖然沒有故人碩大,在台灣也算罕見了。

樹下有許多小苗,挖了幾棵,真希望在台灣中部也能養活。只可惜小孩一直吵著要離去,不能走完整片林子,也沒能找到巴西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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