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快樂有多重要？

◎陳克華

快樂有多重要？為什麼當我翻閱著網路上的交友檔案時，這個字眼不斷出現投映在我的視網膜。

為什麼非得「快樂」？是什麼樣的社會民眾會把「快樂」放在他的價值裡的第一位？又如何才會「快樂」？快樂是否就直接等於「爽」？為什麼在網路上玩交友的人，他們追求的第一價值，不是「平靜」或「尊嚴」或「解脫」或「智慧」或「自我完成」或「與天地融為一體」之類等等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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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想知道，什麼是快樂。心理學家曾企圖將快樂分類，雖然，並無助於理解何為快樂。

第一層，是「臟腑」覺得的快樂。吃了什麼好吃的，幹了個爽炮，皆可歸入這一類。第二層是「現世」的快樂，像加薪升遷、名利財富、坐擁佳麗三千等。世人的百分之九九，其「快樂」大約不出這兩個層次。

更高的「層次」的快樂就比較難形容了，因為這種快樂可能看不到當事者的笑容，也聽不到笑聲，有著抽象精神的部分，像愛情裡的甜美未必形諸文字鮮花，像聚精會神讀了一本呼應靈魂之渴的好書，像突然被一段音樂無由地打動，像科學家窮其一生解開了外人眼中毫無價值的問題，像藝術家在確知作品完美完成的短短那一瞬，像一個人一生沉浸在他個人的興趣當中生死無悔──沒有現實的「利」，卻有超出塵世的「大歡喜」，這樣的快樂的層次，又更上了一層樓。

而更高一層的快樂便有些「言語無法形容」了。接近像靈修者於冥想中的證悟，或藝術追求中的靈光乍現完美呈現，彷彿接近宗教的層次而又無須依附於宗教，是靈魂在完整澈照時的油然感知感動，身心靈在飽滿圓足時的自然自在，悠然至樂。人類自古追求此種快樂的歷史可稱得上久遠，宗教裡的靈修冥想，古老印度的靜坐瑜伽，中國道家的羽化升仙，乃至等而下之藉諸藥物毒品（如嬉皮），皆在追求此一境界的達成與逗留。

而放眼看去，「快樂」的同志（gay gay）卻大多還停留於「陽光沙灘健身房」及「攬鏡自照大水仙」式的快樂，怎不教人感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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