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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反叛的凝視6之6 馬來西亞的反抗塗鴉
陽光下靜默的塗鴉訴說著馬來西亞抗議史。
文．攝影◎張鐵志
這趟馬來西亞之旅，雖然主要是旅遊性質，但我們確實也想蒐集馬來西亞左翼運動遺落的歷史足跡。
我們在吉隆坡郊區探訪一家華人開的左翼書店，聽年輕店員老友談著馬來西亞的左翼史，聽老闆豪氣地談著未來建立一個泛亞洲激進文化中心的夢想，然後我們前往馬共的傳奇領導陳平開啟他地下共黨工作的怡保（也在那裡吃了著名的美味河粉）。
而就在吉隆坡熱鬧市中心的牆上，一連串的塗鴉突然跳入我們眼前：一個籠子中的女性圖案旁邊寫著「Out of the Box」，一個坐著的小孩旁邊寫著「No School Today」，或者是憤怒的字體「LOVE IS NOT ONLY 4 HETROSEXTUAL」，以及「FUCK ISA」、「abolish ISA」 （廢除ISA）。
什麼是ISA？
ISA是《國內安全法》的簡稱。這個法令於1960年通過，其前身是英殖民政府用來對付馬來亞左翼分子的《1948年緊急條例》。內部安全法允許政府可未經審訊就長期扣留人，因此被批評為嚴重違反人權，可以說是馬來西亞（以及同樣由英屬馬來亞獨立的新加坡）在獨立後沿用殖民體制留下的鎮壓武器來對付異議分子。去年，馬國政府動用此法逮捕多名記者、部落客與國會議員，引起了民眾廣大的不滿。
塗鴉原本在西方就是底層憤怒青年的抗議藝術。他們或者用圖畫描繪他們相對壓迫性體制的另類想像空間，或者，他們只是赤裸裸地用飛舞的文字來直接展現他們巨大的憤怒。
曾經，馬共在森林中進行游擊戰，現在，我們看到了另一種都市游擊，一種無權力者的游擊抗議，在對抗以前鎮壓共黨、現在鎮壓異議者的法律。當人們快步走過這些看似混亂的牆壁時，這些在陽光下靜默的塗鴉卻不斷在訴說一段馬來西亞豐富的抗議史。（本文獻給我的東南亞歷史之師Y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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