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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星的啟示
◎莫雲
父親節，父親不在家，在醫院。
二期稻作插秧的後幾天，白鷺鷥在農田裡尋找食物，三兩成群。父親節的傍晚，我坐在家門外的涼椅上望遠方，鷺鷥正陸陸續續歸巢，天從透亮的光轉成略帶澄色的暈色，即將入夜的農村，在父親節這天顯得格外靜謐。晚風從北方襲來，這種風向不定的風使我心頗不安穩，然而，雙臂仍張開成形，擁風入懷。
父親躺在病床已經數日，淡藍色的隔簾有時將他隔成一個世界。窗簾的色彩如天空此刻的光澤，藍得發亮，鷺鷥仍趕著入夜前歸巢，天空上一片光澄的藍。病房的此刻，或許安靜如斯。
淡藍色的窗簾外，是另一間房子，住著一些無家可歸的人，有著固定的食物與活動空間，接近夜晚時，他們的吼叫聲會像此刻拂面而來的風，急速翻轉進父親的耳膜，他仍靜靜躺在病床上，等待入夜後的第一顆星。
第一顆星無聲地從西南方升起，我彷彿瞥見第一顆星捎來的某種訊息，關於宇宙。鷺鷥皆已歸巢，此後，所有物體皆回復原有的秩序，農村也緩緩沉入黑暗之中。入夜之後，星的光芒更顯耀眼，在靜與未靜之間，第一顆星的啟示，在宇宙周轉不息之中，找到父親與我的正確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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