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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進入【兩性異言堂】〈戀人待轉區〉愛有離開的權利
（圖／棉花糖）
文／關懷寧
「如果你是真的愛她，那就有讓她離開你的權利。」電影台不斷重播的韓片《我的野蠻女友》，竟出現一句如此淬鍊晶瑩的對白偈語。我本來分心一邊聆聽日本紅白歌唱大賽、一邊跳躍著看牽牛與她的故事，卻突然，正襟危坐了起來。
是啊，當愛如潮水逐漸退去，你有容忍與放手的氣度嗎？你可以想像著她不窩你懷裏、清晨醒來不再對你微笑，甚至刪除你的號碼帳號就此沒了音訊，獨自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毫無交集了嗎？（更悲傷的是，你仍把自己大部分的愛遺留在她那呢！）
仔細想想，我們最擅長的竟是追求幸福並揮霍地享受，卻學不會面對失去的釋然和勇氣！
曾經，我和好友ㄓ同為南部Ｋ中的17歲少年。ㄓ和他的戀人交往週年，感情極好。因為不同校，他們把握放學後的補習時光，在擁擠嘈雜的大教室，特意安排的座位緊鄰著，他們關愛彼此的眼神圈成一個世界，甜膩無比。
偶爾起爭執，ㄓ便找我訴苦，大部分是些當時因青澀不長智而衍生的雞毛蒜皮，但也夠他煩惱一整天了。我並非稱職的軍師，只是習慣傾聽、出餿主意，真遇到分手的課題也是推著手無寸鐵的他上戰場。
我原以為他們會攜手到大學聯考結束，算是替高中時代作個完美告別，卻沒想到女方搶先一步喊離開。她那態勢就彷彿精心策劃一段遠行，老早打包好行囊，只差一個時機就可以起飛。萬事具備，只欠ㄓ一個點頭、一句首肯，一切兩人之間種種便可灰飛煙滅。
如意料中，單純又重感情的ㄓ徹底崩潰。他沒有辦法品嘗分手的滋味，他苦苦哀求擁抱和親吻，再一次，再一次也好。無論如何他拋棄不下，甚至，得知對方在寒假準備出國散心（還真是一段預定的旅行啊），埋伏機場大廳上演驚喜的臨別戲碼。後續雖又苟延殘喘了幾個月，但女方的堅決，還是讓感情的氣數用盡。
某個炎熱的夏日午後，我突然接到女方的電話。她哽咽描述ㄓ強拉著她在他租賃的套房裏，ㄓ失控痛哭、頭撞牆壁云云。我趕赴現場，女方如驚懾小白兔蜷在角落，ㄓ則憔悴失神癱坐床上。後來，女方由她的手帕交護送接走，我待在ㄓ日常生活、讀書、作夢的房間陪他。其實，這不也是他們年輕身軀曾經嗔笑歡愛的場域嗎？再留下來簡直觸景傷情，我押著ㄓ下樓，在一家關東煮攤前吃了點蘿蔔、黑輪，待他恢復元氣，才開口交談。
ㄓ躊躇了半餉，我依稀記得他吐出幾句，「如果我真那麼愛她，我就必須心甘情願讓她離開嗎？」
啊，這故事在我心底存放了10年，沒想到關鍵字竟藏在2001年的電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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