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我記憶中的方勵之（完）

◎王丹

方老師去世以後，外界有一些聲音，似乎認為他離國之後，遠離民運，埋頭自己的教學與研究工作。這種評論也對也不對。對，是因為方勵之老師做為國際著名的天體物理學家，其科研和教學活動非常忙碌。不僅保持每年發表若干篇學術論文的研究進度，還熱情投入培養下一代中國天體物理學者的工作，與國內學術界保持著密切的合作關係。這些活動當然占據了他不少時間，使得他無暇參與過多的民運工作。我曾經問他為什麼選擇住在交通極為不方便的圖桑（Tucson），他說因為他所在的亞利桑那大學有非常好的天象觀測條件以及一個極為完備的天文台，這對他來說提供了科研工作的極大誘惑力。可見，他確實是把海外生活的重心放在本職工作上。

但是，我了解的方老師，其實從來沒有放棄對於中國民主化發展的熱情和對中國現實社會發展的關注。尤其令他掛念的是人權議題，這也是他80年代提出來的普世價值。除了曾經長期擔任總部設在紐約的國際人權組織「中國人權」的兩位執行主席（另一位是美國藍燈書屋創辦人伯恩斯坦先生）之一，對於海外針對中國人權狀況所展開的呼籲，他也熱心參與。

請繼續往下閱讀...

我最後一次見到方勵之老師，是2007年6月28日至30日，在洛杉磯召開紀念反右運動五十週年研討會。方老師和李老師從圖桑趕來參加。會議前，我專門到與會者下榻的旅館接了他們夫婦出去吃飯。6月30日下午的會議是重頭戲，方老師的發言論及1957年前後世界上共產主義思潮的發展，旁徵博引，語調鏗鏘，造成了會議的一個高潮，很多人不禁站起來擠到前面，就是為了更清楚地聽到他的演講。那時候我坐在台下，心裡很感慨，因為發現方老師的風采絲毫不遜於80年代末期在中國的模樣，而我自己轉眼都從大一學生變成博士生了。那天晚上我住在飯店，跟方老師、李老師和北京來的高瑜，以及住在洛杉磯的吳仁華等聊了很多。

然而，隨後我就陸續聽到了一些不幸的消息，包括方老師次子方克不幸車禍遇難，包括方老師自己也罹患山谷熱而一度幾乎病危等。打電話去問候，方老師卻是語調平靜，完全感覺不到命運對他的打擊。倒是李老師，會偷偷跟我抱怨，說方老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大病一場之後還是急著去上課，還是很早起床等等。坦率講，我雖然也曾經懇求李老師不要讓方老師再去上課了，也曾經建議他們乾脆到義大利海邊去療養半年，但是內心中，我完全沒有想過方老師真的會離開我們。因為在我的心目中，他一直一直是那麼的強大，那麼的樂觀。

即使是現在，我還是幾乎不能相信，那樣的一個方老師，竟然也會走了。●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