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萬花筒》祈禱

◎方羽

我是一隻熊。一隻用絨毛縫製成的，髒兮兮的玩具熊。

已經忘了是多久以前被人買下來了，只記得我在垃圾桶裡躺了很久很久以後，才被一雙稚嫩的小手以輕柔的力道撿起，抱在懷裡，然後被帶到現在的家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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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撿起來的是一個小女孩，一個眼裡有著莫名孤獨的孩子。

女孩的家庭似乎不是很美好，看著她那總是和我一樣髒兮兮的衣服就知道了。每天晚上，女孩總是看著我，嘴巴一開一合地說著許多話。雖然我聽不見，但仍能感受到她的興奮與歡喜。是因為有了能說話的伴了吧？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抱著我好緊好緊，直至沉入夢鄉。

和這個女孩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美好。女孩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帶著我一起，不管是畫畫還是什麼的。這樣的舉動令我覺得安心。我好像有點喜歡上女孩那溫暖的體溫了。

那孩子的體溫，很溫暖、很溫暖。

只是，在某些時候的晚上，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有一個像是女孩父親的男人，拖著女孩到髒亂的客廳，揮起拳來就是一陣亂毆，而在亂拳之後，出現的是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大概是女孩的母親吧。她像是要護住女孩般的，將女孩帶到我所在的房間裡，像是說著什麼後，便將房門慢慢地關上了。

那兩個人大概是起著什麼爭執吧，因為女孩總是抱著我，瑟瑟得縮在牆角發抖。然後，女孩總會面對牆上小小的窗戶，仰頭望著外面那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的天，像是朝著看不見的神明口中念念有詞地祈禱著。每當她這麼做時，我都會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她在紙上畫的一幅畫。那是畫著慈祥父親與溫柔母親的幸福家庭的一幅畫。

吶，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話，那我是否也能許個小小的願望呢？

請尊貴的神明啊，實現女孩的願望吧。這就是我這隻卑微的熊所許下的、卑微的願望。

在女孩哭泣的每個夜晚，玩具熊都這般地祈禱著。它那晶瑩的玻璃眼珠，微微閃著光，就像是流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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