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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性異言堂】〈戀人待轉區〉愛的隻字片語

2012/10/03 06:00

(圖/水瓶鯨魚)

文/關懷寧

老早訂了票要一起進西區戲院,沒想到週日你還是懶惰晏起。我硬是揪著你在落地鏡前打點好自己,格紋襯衫、卡其褲,抹點髮蠟、頸後灑一點寶格麗。

雖然你喃喃碎念,但我總是希望我們能盛重對待每一次的約會,不因為感情逐漸穩定和熟悉而顯得隨便輕蔑。

電影很精采,好幾幕我們笑得眼角泛淚。走出熙來擾往的徒步區,回味著銀幕上的畫面,並一致認同魷魚的故事最甜蜜:

「有兩隻魷魚在大海中相遇,他們一起旅行之後,決定交往。再後來,他們決定結婚,禮堂裏,牧師請他們牽起手。他們牽手,牽手牽手牽手牽手牽手牽手……」

雖然主題講的是初戀,離我們已那麼遙遠,但這件小事竟讓男女主角相隔多年才確認彼此的心意,坦白,終於走在一起。想著想著我放慢速度,你握緊我濕溽的手心,提醒我前方就是蚵仔麵線名店。排隊,各自捧了一碗站路邊吞食,我照例撈走芫荽,你熟練揀出大腸頭,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時就發現的有趣互補,絲毫不浪費丁點食材。

飽足了,心神穩定了,我們往公園走去。就像晚餐後的固定散步,你習慣沿著腳步數數,一整排的阿勃勒或是地磚,數到一百才會轉頭聽我講話。在你的目光回返我之前,我習慣觀察附近的路人神色,揣想他們的喜怒哀樂,編撰他們的身世背景。

我們停在涼亭喝水休息,你突然問:「如果那時我們沒有重逢,現在會變得怎樣?」

是啊,我們又不是照著劇本走的演員,也沒有導演刻意安排的驚喜,若不是相愛的運氣,我們又會怎樣呢?

「各過各的囉。」我嘴硬不肯明說,畢竟有太多太多的牽絆,一時半刻也難以清點,例如關懷,包容,例如念舊,合適,或是逐漸累積的喜歡。

喜歡你像小狗一樣的眼睛。

喜歡你接起電話傻氣的說喂喂。

喜歡開你玩笑你就故意賭氣回:「最好是啊。」

喜歡你穿那件灰色T恤和刷白牛仔褲。

喜歡和你道晚安。

喜歡你鄭重看待自己工作的態度。

喜歡在你家的沙發上各自摟著抱枕小小聲的說笑。

喜歡你跟著我到各個地方旅行遛達。

喜歡你心不甘情不願被我牽著手搖搖擺擺。

喜歡聽你傾吐過去,那些我來不及參與的人生。

其實哪,遇見你之前,我是個蠻糟糕的傢伙。無止盡的煩惱,生活一團亂,表面嚴謹但私下荒唐的要命。以前也喜歡過別人,但都像流星很快隕落。可是,這樣難以敞開心房的我,一旦決定了,就會毫不保留的為對方付出我小小生命的所有。我的喜歡,可是「全世界的老虎都融化成奶油那樣子」的喜歡噢。

你拍了拍我的肩,示意要往車站附近的書店移動。

「欸,我覺得無論相隔多久,最終我們還是會重逢的。」

「為甚麼?」

「因為我遇見的就是你,而不是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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