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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農莊
◎蘇紹連
農場上升著
汽車下降著
在圍牆的每一邊
我可能看見昆蟲和火苗
他們結伴而來
我為他們作畫
放入一張小圖片裡
我使地球降低到紙邊
小生物攀爬，花朵剝離出來
上邊適合掛著半個月亮
中間沒有任何風或雲
除了汗水的漬痕
緩緩流淌
樹林注意到城市已經燃燒
慢慢遷移，到邊陲
水中的倒影，純粹死於銷魂
如果沿著河岸奔走
一個村莊真正的愛
不再放置他們，像
魚的內臟，凝結
在石頭的裡面
這個他們的小故事
在報紙上文字掙脫詞句的束縛
想要自由生活，吃吃早餐
望著農場，喝喝風景的飲料
到了下午
必須和雨水單獨見面
必須撥開淋濕的髮絲
和我的車一起午睡
他們散落在樹蔭中
白色的花瓣靜靜掩著臉
用我的圖片偽裝自己的形狀
我說：土壤是夏天的燃料
可是他們要求灰燼的喜悅
等待直升機降臨
又載走他們
他們才變身
像煙霧微笑地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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