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馬戲團》陽台上的訪客們

◎張苡蔚

第一次看到咪咪這隻貓是在她翻我家陽台的垃圾桶時，她一副不知餓了幾天的模樣令人心疼。咪咪是流浪貓，不善與人接近，所以我一過去，她即溜得不見蹤影。似乎這地區食物不好找，翌日咪咪又來，於是我去買了包貓飼料，在陽台放了個飼料碗，希望她再次光臨，且盡情享用。

隔天下午咪咪就來了，吃掉整碗的飼料，後來她幾乎天天來，和我漸漸熟了，雖然仍保持距離，我能在一旁看著她。咪咪是灰色虎斑紋的短毛貓，圓臉大眼，體型不大，已從骨瘦如柴進展到微胖身材，非常可愛。從一天一餐到每日兩頓，我很想當咪咪是自己的貓，不過到她不再來之前，我從未摸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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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咪咪餵了一年多，偶爾她連續幾天沒出現，通常是因為下雨，牆壁、遮雨棚、招牌架都很濕滑，增加她上四樓的困難度。有陣子並沒有下雨，咪咪卻一個禮拜沒現身，我很擔心她是不是受傷或者遭遇更大的麻煩，幸好兩天後她半夜來把飼料吃光。接著一段日子，我只能在清晨或入夜前看到空掉的飼料碗，當然得懷疑是否是別隻貓所為，便多花時間盯住陽台的動靜。一日夜半，終見貓影，還是咪咪本貓。似乎久沒見面，感覺咪咪對我存有戒心，兩日後看見隔壁頂樓牆頭上有三隻小貓，其一和咪咪長得一模一樣，才明白咪咪生孩子了。

小咪咪們斷奶後就該吃飼料，但他們不敢和咪咪一塊兒下來我家陽台，所以咪咪又開始翻垃圾桶，試圖找個方便用嘴叼的食物，我便把飼料裝到塑膠袋裡讓她帶上樓。有一次該叼飼料上去給小咪咪們，咪咪卻遲不動作，只是看著飼料包，在屋裡看著她的我感到她正嚴肅地考慮一件事。的確，她在考慮該走的是小咪咪們或自己。後來聽說，不曾讓人養過的貓，生了小貓的母貓在餵養小貓至能獨立生活之後就會趕走小貓，或者自己離開。

咪咪選擇了自己離開，我依然每天在飼料碗裡放飼料，來吃的換作小咪咪們。他們也非常可愛，卻也和咪咪一樣不讓人摸，即使餵了他們一年多。

輪我要離開了。早知道得搬家，早試過騙小咪咪們到屋子裡，想他們成為我的貓，但他們沒上當過，且和我保持的距離始終沒有縮小過，臨走前兩日又試，他們依然故我。我想他們就是喜歡無拘無束，也不勉強了，最後一天將他們的飼料碗裝得滿滿，大概三天份的量，不過還是剩了小半包。

半包貓飼料在新家暫無用處，擱在角落，每每看見就會想起咪咪和小咪咪們。不管他們現在身在何處，希望他們每餐都有著落，也希望有貓再來光顧我家陽台，讓這半包貓飼料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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