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保證無效】 有用的小事

◎隱匿

瑞蒙．卡佛在他的小說〈有用的小事〉裡，讓一對喪子的夫妻因為一塊麵包的滋味，暫時忘記傷痛。因此「有用的小事」指的當然是食物，這點我很認同。但我這篇卻不是要寫美食，對我來講，「走路去吃飯」這件事，才是有用的小事。

通常是傍晚，接近晚餐時間，我從繁瑣的店務中脫身，鬆了一口氣。有時沿著河邊走，凝視著出海口。有時則是穿過遊客絕跡的小巷弄，往餐館前進。即使只是和一群鎮民站在傾倒垃圾的十字路口，等待綠燈亮起，都能讓我感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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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食物並不挑剔，只要不必吃肉，有麵或飯，青菜、豆腐，就可以吃飽。像這樣，我不管在哪家餐館都是自己一個人，靜靜嚼食著此時此刻來到我面前的食物，聽著老闆和客人的對話。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不太說話的我，終究也和一些餐館老闆成為了朋友。我知道老闆兒女的不孝故事，知道他們和隔壁店家吵架的細節，他們家的公狗喜歡公狗，他們家的貓在一次車禍裡失去一條腿……等等。

除此之外，我終於能離開自己的店和老闆娘的身分，來到另一家店，這件事對我來說就是有用的。我經常看著某家店因為生意好，忙不過來，老闆和老闆娘就吵架，在客人面前責罵店員，甚至用力摔碗盤……旁觀者很容易一眼看出，其實這些難堪的爭吵，起因都很無聊，身在其中的人或許也明白，卻總是無法掙脫，每當同樣的狀況發生，他們照舊要發火！看著別人的情況，更能警惕自己！因為我自己也是一樣。

而後當我吃飽，回到自己的店裡，又要面對同樣的難題，但是那時的我，彷彿已是另一個人了……好吧，或許這麼說是太誇張了，但至少，吃飽以後，血糖恢復正常。走過一段路以後，心情回復平靜。說起來，一個人的生活所需，不過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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