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小廚房》烈火燒不燬的回憶

◎瑟烈思

回憶起童年，總普照著嘉南平原的驕陽，又籠罩著因年代久遠的迷迷濛濛。忽然一則配天宮遭到祝融的消息，將我帶回那個從童年到青少年，彷彿期間很長很長卻悠然一晃即逝的小鎮(現在是縣轄市了)。

配天宮是鎮上的信仰中心，尤其是農曆年到元宵節間，熱鬧無比。廟裡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還有電動花燈展示。在三十幾年前，看花燈對小孩來說是很興奮的事。記得小妹看到會動的人偶花燈靠近，便嚇得哇哇大哭，但一會又好奇想再接近一探，十分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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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廟方和學校擴大舉辦花燈遊行，我和另兩位死黨突發奇想，想製作一只包括龍頭、龍身、龍尾的龍形燈籠，在所有同學都採用蠟燭當光源下，我們獨創一格採用小燈泡並要能明滅閃爍。這在當時是不小的工程，所費不貲，不過作品尚未完成就為誰要舉龍頭而發生爭執，後來花了半個學期只完成龍頭便草草上街。但那次的遊行結束後的夜遊，才是樂趣的高潮，同學們相邀到校園裡探險，特別挑最暗的地方走，最偏僻的廁所或草叢鑽。朴子國小校地遼闊，又是百年老校，小孩子間傳來流去的鄉野靈異不勝枚舉，其刺激緊張可想而知。一個風吹草動，大夥一窩蜂驚叫狂奔，燭火當然禁不起這般折騰，僅剩龍頭明滅。一群小孩大大小小高矮胖瘦全跟著龍頭衝竄，心裡都只有一個念頭，別落單了，在黑漆漆的校園中彷彿是一團鬼火了。

廟裡有棵神樹，據說可治百病。常常都會看到有人在摩搓樹身，哪裡痛就摩那裡，有時甚至有從頭到腳搓了老半天的。當時好像也沒想太多，萬一前一個人有皮膚病怎辦？有一陣子母親身體不適，西醫漢醫看遍不見好轉，不知聽誰說，父親便勤往廟裡跑，好不容易撿到幾片神樹的落葉泡茶給母親喝。後來母親好轉以後，再要去撿，便怎麼也尋不著了。應是神明有靈，把葉子留給最需要的人吧！

三月二十三媽祖生是小鎮一年中的最重要的節慶，整個鎮都欣喜歡騰。每年此時媽祖鑾轎出巡，千里耳、順風眼、鑼鼓陣、藝閣花車、鞭炮聲、香煙繚繞、供品滿桌，男女老幼紛紛在家門口拿香祝禱，有時認出藝閣上扮仙女的是某某同學。現在回想起來，仍恍似有被鞭炮屑彈到的感覺。好懷念好懷念那個遇到節日就好熱鬧好熱鬧，每個人都好開心好開心的小鎮；父母雖然偶爾對我們好兇好兇，但當時都好年輕好年輕的歲月。物是人非，小鎮一直在那裡，情感也一直都在，只是不知怎地夾雜許多年歲消逝的憂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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