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親子】〈看見天使〉想要一件新衣服

文／朱台翔

高三那年的英文老師，不但教得好，還每天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的，非常受學生歡迎。開學沒有多久，就聽說英文老師每一年的耶誕節，都會邀請學生到家裡玩，而且大家都穿小禮服，要打扮得很漂亮。

那時，她住在阿姨家，等不及老師的邀約，就回家跟大人說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這個消息真不真，但她卻很願意把這個傳聞當做事實來相信，真正的目的當然就是看能不能有一件漂亮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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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拿出結婚時的緞面旗袍，說：「妳可以穿這件去參加晚會。」可是，這哪裡是她要的啊！

隔了一陣子，有一天上課的時候，老師提到自己被教務主任約談，約談的主旨，是有家長反應：「英文老師耶誕節請學生到家裡玩，還要學生都穿小禮服。」

雖然，老師沒有再說什麼，但她知道是自己惹的禍，一定是阿姨直接找上主任了。

從那之後，她絕口不提耶誕晚會，也不提小禮服。阿姨以為去學校告狀果然有效，大概從來不會想到，打從一開始英文老師就是被冤枉的。當然，自己心裡的難過，也沒有人可以訴說：只不過是想要一件新衣服（唉，在那個艱困的年代），怎知道會傷害到她最喜歡的英文老師？

事隔多年之後，難免還是會想起這件事；沒想到這麼小的事情，竟然這麼難以忘記。

如果讓事情重來一遍，她會更「懂事」一些嗎？首先，不該想要漂亮，其次，不能假傳聖旨，理論上似乎應該如此……或者，阿姨會更「成熟」一點嗎？先想想老師的意思，也許只是希望孩子們有機會「盛裝」一下，倒也不一定非得是什麼「禮服」；再想想孩子那年輕飛揚的心，哪能顧到家長的為難呢？既有拿出旗袍的誠心，或者也還能變出什麼花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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